孟琪眼睛快速翻动，面目略显狰狞，更加不安的抱紧自己：“不止他们，还有很多，到处都是魔鬼的眼睛！”

知之听迷糊了，却没忘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你在地下室有没有见过其他女人？”

“死了，都死了，所有人都会死掉的。我会，你会，外边的那个男人也会！魔鬼不会放过任何人！”

如同诅咒一样的话，听得知之眉头蹙了又蹙，她扭头去看门口，不确定江浔有没有听到。

“都会死的…”

“孟琪，你清醒一点，你现在已经被救出来了，在你之前还有六个人下落不明，她们的亲人朋友也在等她们…”知之停顿一下，没有说出“回家”二字，她预感那些女人不会回来了。

孟琪呆滞地看过来，嗓子带着点哑：“见过，被抓我的人带走了。”

“你还记得她长什麽样子吗？当时的状态怎麽样？”知之把那六个女人的照片拿出来：“是这里面的哪位？”

孟琪一张张翻着，很快摇头：“对不起…我认不出是哪个。”随即又苦笑：“状态和我…现在差不多吧，我不是也和…照片上差很多，我今天早上照镜子时，以为见到了鬼…”

知之说不出什麽安慰的话，只是叮嘱孟琪好好养身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只是没想到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会遇上程礼和林枫，以及被衣服缠住手腕处的刘宏亮。程礼事先就知道知之过来了，只是没想到会碰见，微微颔首算是招呼。

擦身而过时，知之还是没忍住指着脑袋问了句：“刘宏亮是不是有问题？”

程礼示意林枫先带人过去，等人走远才缓声回答：“嗯，约了权威的医生，鑒定一下。”

“你们队孟琪展开问话了吗？”

“问了，不知道在怕什麽，说不出重点。”程礼转而又问：“她和你说了什麽？”

“她说她见过其他女人，应该是第六位失蹤的周静瑶，被宋成带走了。”

程礼一霎眉头紧皱：“我知道了，如今刘宏亮这个情况说不出任何对案件有用的线索，而宋成咬死只有孟琪和陈安安两人，若不是你提了再查，发现还有别的受害者，真的要被他钻了空子。”

“锦旗就免了，少干点落井下石的事就好。”

程礼抿紧唇角，张了张嘴，转身走了。知之一点没有损人的自觉，拽着江浔走得更快些，听见停车场吵吵闹闹的，两个车主因为倒车剐蹭起了争执，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主持公道的保安说不是有行车记录仪吗，看看不就知道是谁的过错。

这麽一句话，瞬间点燃知之困顿的大脑。

她难自禁地抓住江浔的手，有一点激动的甩，话竟然一时说不完整。江浔却懂了她的意思：“宋成车上没有行车记录仪，但是想知道这辆车的行蹤轨迹不算是难事。”

“对对对。”知之点头：“宋成带孟琪进入地下室后，周静瑶被清场，不管是换地方还是死了，总归是开车带走的，调查他的车去了哪里，一定能找出另外六个人的下落。”

“我先查一下那辆车的行车路线。”

“估计警方还没聊到这一步，我们先查，要快他们一步。”

江浔不明所以：“你想要做什麽？”

“我想让他们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说这话时，知之歪着脑袋，笑得一派天真，可眼睛里却沉得不可见底。江浔心惊，更真切的发觉眼前的小女孩变了。

“为了什麽？”

知之松开了握住他的手，昂着头看着他，脸上已经没了笑：“还记得我收到的威胁短信吧？”

江浔瞳孔微颤。

“我不知道现在的你对我了解多少，但是…”知之视线瞥向一边：“江浔，我给你一个机会，取消你给我的约定。”

江浔，这是他们相处至今，她第一次如此郑重的叫他的名字，却不会为了亲近，而是为了推离。

他知道，如今的她要的，不再只是求生，她求的更多。

反複

空气有瞬间的凝结，还在争吵理论的两位司机，像被遥控器按下了静音键，只有嘴巴在动，声音却入不了耳朵。

两人对立而站，中午的风有点热，吹在脸上绒乎乎的，知之没有去看江浔的表情，表现出来的是对什麽答案都无所谓的态度，反而是江浔，目光灼灼，仿佛要将她的侧脸烧出一个洞。

时间跟着变慢。知之原本想耐心的等的，忽被手机铃声打断，她慌乱的摸向口袋，没来得及看清来电人是谁时，手腕已然被江浔抓住，他的手掌很大，没有用力，轻易地圈住她整个腕骨。

她擡头去看他，他的眼睛在阳光下仍旧深黑，仍是是她看不懂的汹涌。他缓缓的开口，喉结随着声音，在颤动：“我想说话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