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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难触及(9)
作者:早海z 阅读记录
但他还是收下了那个面包,我站在后面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两个,就好像在看一场VR电影。
蒲韵然看到了我,问陶斯言:“这位是?”
“他是郁昀。”陶斯言介绍道,“是我……哥哥。”
“表哥?可你们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啊?”蒲韵然表情很意外,随后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还以为他会说什麽,结果竟然是一句,“郁哥,你长得好帅啊。”
我愣了,陶斯言也愣了,后者很快又笑起来,解释道“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这小子倒是挺会说话的,我心想,但我没意愿和他说太多,也就假笑着点了点头。
蒲韵然“噢”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接着他的注意力就转移到陶斯言身上,“斯言,我们今天中午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咳。”陶斯言轻咳一声,偷偷瞄向我。
我挑眉,意思是你想去就去啊。
“我……”陶斯言有些犹豫,“算了,我还是去吧。”
听了这话我倒也称不上生气,就是挺好奇的,当然不满肯定是有;但蒲韵然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陶斯言找理由打发去了二楼,紧接着他拉过我的手,示意我和他走。
我很给面子地跟着他去了,去一楼的一间小教室。
“只是怕拒绝多了会拂面子。”陶斯言轻声说,很小心地拉我的外套衣袖,“你别生我的气。”
这幅动作,这种反应,实在让我心情愉悦。
我甚至不和他追究吃饭的事了,命令他擡头,陶斯言也很听话地顺应我,虽然眼中尚有不解。
“真听话。”我指腹在他眼皮上划过,随后丝毫没有预告地直接亲了上去。
陶斯言惊到了,也没换气,很快就变得腿软起来,我搂住他的腰防止他摔倒,他整个人就倒在我的怀里,被我亲得头昏眼花。
我放过他了,看到他眼中浮起一片水雾。
他显然是欣喜的,因为我鲜少对他这样,无论何时都是带着些粗暴、不耐烦的意味,
“去吧。”我对他说,视线移向他微微肿起的下唇,“别暴露了。”
陶斯言很听话地点头,我转身欲走,脑中却突然浮现陆风衍的话,于是又停下脚步道:“对了,下周三之前你哪天有空告诉我一声。”
“……好。”
其实陶斯言完全可以问问我原因,我心情好,必定会回答他,只不过他没尝过甜头,现在可能也不敢,所以哪怕好奇了也只能自己憋着。
那天之后,我没再去过画室,舒凝最近也不太忙,我俩总是一起没事研究点股票,当然主要是他买,我纯粹凑个热闹。
有一次舒凝问我明年过年打算怎麽办,我回答他不怎麽办,那个家我已经很久没回去过了,那对偏心的爸妈,我可不太想多接触。
“但是他们经常打听你,向斯言也向我。”舒凝说,“这麽多年了,你也确实狠得下心。”
“那都是遗传啊。”我不假思索地说,“如果不是他们忍心偏袒,我又怎麽忍心不见面。”
我跷起腿,问舒凝:“那你每次是怎麽回答他们的?”
舒凝想了想:“说你过得挺好的,自力更生。”
我没说话,实际上是在心里思考,到底哪种回答才是那两个人想要听到的。
“无所谓,反应他们只要陶斯言一个儿子就够了。”我态度满不在乎,“从我身份证上的地址变成环宁市开头,我和他们就只剩血缘关系,再无其他。”
“或许他们对你有愧呢?”
“那真是谢谢他们良心发现了。”
这件事其实我也确实思考过,有时候我会觉得毕竟有养育之恩,我一直逃避不是件好事;但每当决定退让的时候,那些不公平的记忆又会浮现在我脑海里,把我平静下来的怒火又再度点燃。
就算有愧又怎样?人死了才知道有多爱对方,这不和马后炮是一个道理?
舒凝是独生子,家里很幸福,他并不太能懂我的纠结,却可以理解。
以往他问过我,如果实在不愿回家,去他家也是可以的,我当时真的有了这个沖动,但仔细思忖后还是拒绝了。
我已经逐渐不会享受亲情。
“反正你自己定夺吧。”舒凝说,“我估计斯言每年回去也不好过,因为总要想起你。”
还剩两个月,新的一年就要到来,对我而言不过是又老了一岁,我独自思考了半天,才淡然道:“舒凝,咱们快要二十七八了。”
舒凝一愣,没想过我会说这个。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人活几十年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我说,“那麽漫长的日子,大家都是怎麽熬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