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沉默笼罩着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赛琳娜靠着身后的床，手放在头的后面，向上望着天花板，她的眼睛黑色明亮，看不出来一丝醉意，她说出心中的疑惑。

“你为什麽要帮我们？”

尼厄丽德观察地上的酒瓶，那是一瓶快见底的酒，他是见过什伊树和赛琳娜经常喝，这两个人虽然总会拌嘴，但小测试过后两人都会去碰几杯，也没有嘴上说的那麽讨厌对方。

“正义的伙伴总会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海风拂过海面，吹来海中的淡淡鹹味，银色的鱼会跳出海面，在夜晚的朦胧下，她分不清是鱼的鳞片在发光还是月亮照亮了鱼鳞，她看着银色的鱼跳进海里后再也没有回来，只留下与海面几乎融为一体的黑影。

‘果然还是个小鬼！’

回过神后，这是她的第一个想法，这也没什麽不好的，如果这句话是什伊树说出来她一定会好好嘲笑他，路人甲就不要做什麽不自量力的事情了，但是这句话是尼厄丽德讲出来的。

“谢谢你啦！”

她拿起手中的酒杯向尼厄丽德的方向举高，希望这个少年可以实现他的梦想。

“你不打算继续登塔了吗？”

赛琳娜想，或许她真的醉了，才会把心里想的一切到告诉了这个看起来还没成年的孩子，又或许是那双眼睛太漂亮了，让她被吸引了心神。

借着微醺的醉意，她说出来自己的故事。

“在进来塔之前，我是一名盗贼，窃取他人的贵重物品拿出去贩卖，和同伴们一起四处奔波流浪，直到那一天……

我们上了一艘富豪的货船，看守货物的是一个高手。在我们找到货物要打开的时候，身后的门被人打开，然后他们都死了，我甚至没能看到那个人是男是女，只觉得毛骨悚然，下意识躲在货箱的后面等待死神降临。

然后我见到了神，来到了塔。”

赛琳娜说完觉得喉咙干涩，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这次到没有让尼厄丽德过来坐下一起喝。

“我的人生一直都在逃跑，以为进了塔就能改变一切，但是我依然在逃，其他的选别人员太强大了，我没有与他们对抗的能力，为了获取名额只能避开与他们的交锋。

我其实很羡慕什伊树，他明明和我一样只是个普通人，却好运的与两个强者组队，成为了被庇护的幸运儿，不费什麽力气就站到了离终点更近的距离。

而我这样的人，只有拿出自己的全部才有可能离终点再靠近一点。”

她是个普通人，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惊豔的天赋，没有大好的运气，她的反抗和挣扎就像虫子一样渺小，全看那些怪物的施舍，塔只会偏向强者，弱小的家伙永远不是被塔偏爱的对象，只会在无聊的时候打发的东西，随时会收走他们本就没剩有多少的东西。

老天爷对我们真不友好啊……

是吧，皓。

“我…”不会再继续登塔了…

“我可以带你一起登塔，你要来吗？”

尼厄丽德知道了赛琳娜内心的恐惧，畏惧塔带来的死亡，与其在未来的某一天身首异处，更愿意平庸的活下去。

可是离开了塔就真的能活着过完自己的生命吗，不会的，压迫人们的恶魔依旧存在，不管是塔还是塔外，唯一的规则就是强者为尊。

这和他的世界是不一样的，这个世界更加暴力、更加残酷，充斥着血腥和疯狂。

赛琳娜的同伴在盗窃的过程中被高手杀害，皓的族人被利益熏心的商人迫害致死，他们是这个世界的缩影，是这个世界普通人生活的日常。

他们要学会反抗。

“离开后，你要继续靠偷窃为生然后在某一天身首异处，或者老老实实的生活，被权贵压榨，找个你可能喜欢或不喜欢的男人结婚生子，再看到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辙。

你所畏惧害怕的我来替你面对，我会带你们一起登上塔的顶端，改变这一切。

做出你的选择，放弃还是继续登塔？”

赛琳娜的心跳声在疯狂振动，感觉身上的血都在升温，她一定是喝醉了，要不然怎麽会听到这种像小孩子说出口的话，居然会相信面前还没她大的少年会带她登上塔的顶端甚至要改变塔。

手中的酒润了润嗓子，这并没有让她冷静下来，脑中不自禁想到自己的过去，她拒绝的话怎麽也说不出口，那股沖撞的、热烈的情绪在体内越发强烈。

她不想再过逃亡的生活，也不愿意在忙碌的生活里死去，她来到塔就是为了重新生活。

她觉得自己的头脑此刻无比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