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一个吻等了好久。

冷清宁垂眸，露出一个凄寂的笑容。

桑渡看在眼里，伸手碰起他的脸颊望向自己。

两人相对而视，他坚定地告诉对方：“不要听良尘姐说的话，每个人都会离开这个世界，我们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开出惊豔自己的花。”

冷清宁不敢看他，鸦羽般睫毛垂下，遮住了双眼。他不合时宜，好似故意为难桑渡，问道：“为什麽不是惊豔世界？”

桑渡笑道：“我非美玉黄金，折腾死了也惊豔不了世界，还是先满足自己吧。”

“胸无大志，求田问舍——”冷清宁小声呛白。

“你少转移话题。”桑渡用力挤了挤冷清的脸颊。

因为他的家庭条件可以，心病缠身，身体偏削瘦，但并不瘦骨嶙峋，瘦得吓人，反而纤细骨感，竟能挤出点脸颊肉来！

他还是垂眸不看一眼桑渡，于是，桑渡沉声令道：“看着我。”

冷清宁缓缓揭开睫毛，擡眼看去。可目光一但触及桑渡，便觉得异常刺目，心里像被针扎般刺痛，立马移开眼睛。

大概明白了，冷清宁心髒不好，心病也重。

“不逼你了，不看就不看吧。”桑渡说：“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你说过我们要相互信任，从一开始你就没对我隐瞒什麽，你懂得给我无比坚定的安全感，可你自己好像并不能接收别人给你的喜爱。”

桑渡试图猜测为什麽冷清宁会这样？

他道：“我猜猜，你是因为心髒病的缘故而不敢吗？”

何止这些缘故呢。

冷清宁鼻头一酸，常年不经太阳照耀的白皙皮肤立即泛出一抹淡淡的霞红。

不敢提及齐默身份的他，缓缓颔首，回答了桑渡的问题。

桑渡得到答案后又反问：“如果暂时忘记身体的缺陷，你问问你的心，如实回答我，你喜欢我吗？”

当然！

齐默可以为桑渡去死，冷清宁以桑渡为自己抵抗心病的良药。

冷清宁再次颔首。

“那还一声不吭，自作主张把我推开！？”桑渡迫切希望他变能明白何为爱人，语气不善了些，“说要互信的人是你，你把我拉到身边；说怕自己要死了，怕招惹我，怕我伤心，你又把我推开。我被你蒙在鼓里，像个皮球一样踢来踢去！噢！我无缘无故被你骂、被你推开，我就不会生气了？我看你根本不信我，不是喜欢我，是把我当成任你摆布，不要有自我意识，只要乖乖被你爱、被你抛弃的玩具！”

“我不是这个意思。”冷清宁着急起来，“现在推开你，你只是生气，还能走出来，若我真的死在手术台，你……”

桑渡打断他的话，“你知道你陷入了一个什麽不健康的思想里吗？跟我说明你的顾虑，我会做出为自己好的选择。”

他想到杀了齐默十几年后，司马聪找到自己，将齐默当时如何被卫重华以兄弟、家人、複仇的名义裹挟，不得不犯下大错。

期间，齐默无数次想要摆脱自救，可都被卫重华以自己性命的要挟扼制。

如果齐默早点将自己的事向自己坦白，或许就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一切。

秦楚、齐默、桑渡还会是最好的三个人。

桑渡哽咽，“你只想到了，如果你从来不跟我说明真相，我被蒙在鼓里，而你和我度过了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等你一死，我会怎麽样。可你没想到过，要是我真的被你骂走了，上了你的当，许久之后新闻上，或者你的家人朋友会跟我提及事情的真相，到那时我该怎麽办？”

桑渡红着眼，恨恨地说：“你在用你觉得最好的方式在决定我的未来！你在摆布我！——你觉得我幼稚！我做的决定都不靠谱，只有你的决定才正确！你在小瞧我！——这是你的爱，还是你自己的自我感动？”

这番话让冷清宁觉得身体发冷，无数的寒气从身体内，周围的环境中析出，不断地向他靠近。

他的脸色铁青，手脚不住地颤抖。

噗通！——他跌坐在沙发上。

沙发往后一移，与地板摩擦，拉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屋外，王自明听闻这不同寻常的声音，立即推开门。

见状，急匆匆地奔到冷清宁身边。

扶起冷清宁的身体后，他仿佛见到了什麽可怕的东西，蜷缩在王自明的怀里细细发抖，整个人的体温低得可怕。

“也不像病发了啊。”王自明问到桑渡：“你跟我们执行长都说了什麽，怎麽变成这样子了？——！”

“我只是教了他什麽才是真正的相互信任。”桑渡冷声道。

王自明蹙眉，不是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