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将昏迷的齐默五花大绑在客栈的椅子上，又给季玲处理的断臂，安排她在齐默隔壁的客栈房间休息。

待齐默醒来，他发现自己不能动弹，而桑渡与秦楚正站在跟前打量着他。他咽下堵在喉咙里的淤血，却弄得满嘴血腥味，“咳咳，师弟，能给我一口水吗？”

桑渡急忙端过桌上的水，作势就要喂他。

秦楚冷哼一声，一把打翻水壶，“喝水？他也配喝水？要不是桑渡你念着同门师兄弟之情，下不去手杀他，他早死了！”

“怎麽说话呢！”桑渡喝道，“此事疑点多多，还没弄清楚就要杀人，我看你和卫重华也是一样的人。”

“你！……”秦楚气得说不出话，转头瞪视齐默，“大男人哭得梨花带雨，不知道装可怜给谁看！”说罢，握拳朝齐默的肚子上狠狠地来了一拳。

“咳喝！”齐默将堵塞在喉头的淤血彻底吐了出来。

见状，桑渡一把将秦楚推开。

他帮齐默轻轻地扶弄着后背，关切地问：“没事吧？”

齐默摇摇头。

“他妈的！”桑渡咬牙切齿，狞视秦楚。他三步并作两步，大步夺到秦楚跟前，用力揪住秦楚的衣领，将人一把丢出房外，再将门从里到外反锁。

“喂桑渡，这齐默就是个男狐貍精！”秦楚在外喊道：“你可千万别被他骗了！”

“滚吧你！”桑渡骂道。

“好，滚就滚，大不了我去找公主玩儿了！”秦楚气呼呼的。

门外没有了秦楚的身影。

“我都说了这件事疑点重重，秦楚非得把师兄绑着。”桑渡走向齐默，笑嘻嘻地说：“委屈师兄了，我马上就给师兄松绑。”

重获自由后，齐默理了理衣服，複又问道：“师弟，我记得是你把我打晕的，怎麽现在不怀疑我了吗？”

桑渡笑道：“我那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想着碧蚕是卫家的独门绝技，卫重华自然不会叫季玲去毒杀自己，那只有你可以将碧蚕交给她了，然后就相信她所说中山城是你屠的，所以……把师兄打晕后我又想了一下，屠城之事非一人之力能办到，事情败露那夜，师兄又被赶下了武林盟主之位，已然孤身。”

齐默眼中流光闪动，意味不明地问：“那你就不怀疑这中山城是我和哥哥先行屠杀，然后我再来找你们？”

桑渡认真地看着齐默，“所以我叫你亲口告诉我是不是这样？”

齐默又暗下眸子，“当然不是。那夜之后，我从哥哥那儿偷到碧蚕，听闻他要放清军入关，要屠了你的家乡，我就立马离开他去找你们了。”

桑渡拍拍齐默的肩膀，语气沉重，“嗯，我们一起在秋风门长大，我相信你不会骗我。”说罢，肚子饿得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他笑道：“师兄吃莲子蜜枣粥吗？”

齐默笑着颔首，“嗯。”

“那我去熬。”桑渡转身就要走，彼时，齐默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等下。”

桑渡很失望，可还是转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怎麽了？”

齐默终于还是问出了口，“黄玉虎符是娘的遗物，我不想它落到别人手里。”

桑渡道：“黄玉虎符在季玲那儿，等我熬完了粥，我帮你去要好吗？”

齐默颔首，“那请师弟多加费心了。”

桑渡出门后，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流下。

哎，齐默还是叫这世间的权力富贵迷花了眼——

他没有去客栈后厨熬莲子蜜枣粥，而是和一早就躲在季玲房间的秦楚彙合。

夜半，季玲的房门终于被人打开。

屏风后，桑渡和秦楚盯着那人。

是的，不出所料，那个人就是齐默。

他的神情兇恶而扭曲，手中紧握一把断刃，脚步静悄悄地靠近在床上熟睡的季玲。

一步，两步……终于，他走到床边，一鼓作气掀开被褥，高举断剑就要刺下去，可是，桑渡他们早有準备。

季玲猛地睁眼，拿过躺在身旁的长剑，在齐默的匕首落下之前，利落快速地架上了他的脖颈，只稍稍用力，就能人头落地。

彼时，秦楚从屏风后沖出，手持红缨长枪，冰冷坚硬的枪头抵在齐默的后腰处。

此番前后夹击，齐默插翅难逃。

“哼哼。”秦楚笑出声，“被我们逮个正着吧。”

齐默转头看了眼屏风。

桑渡与他四目相对，赶紧低下头去。

齐默勾唇一笑，并不阴险嚣张，反而很释然。他问：“桑渡也是参与者吗？”

秦楚道：“当然。本来他还信你呢，可你自投罗网。他不可能再信你了，你别再装得可怜兮兮地搏他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