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丁皓一一边擦着脸上的灰一边说。

“客气。”

这里还算安全，三个人跑了半天终于能喘息片刻，尹星桥沿着河道来回走了一段，观察地形，陆果一直蹲在角落里没说话。

“你刚才为什麽突然动手？不要命了？”

丁皓一语气不太好，如果不是陆果刚才突然袭击，他和尹星桥本不用暴露身份，铤而走险。

当然，陆果就算动手，其实也未必会牵连他们二人，可身为军人，他们绝不可能看着陆果送死。

陆果并不说话，尹星桥走过来，蹲在他身旁问：“你是不是认识那个人？”

半晌，陆果才哑着嗓子开口：“是他，是他绑架了我，割掉了我的腺体！”

“……”

两人一时默然，谁也没料到这样的巧合。

丁皓一：“怎麽会这麽巧？”

尹星桥：“其实也不算巧，季乔成功上位之后，干这行的不少人都自愿加入他麾下。”

陆果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如果不是他，我，我全家，又怎麽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丁皓一叹了口气，心里的火顿时熄灭，血海深仇摆在眼前，他自己都做不到视而不见，又怎麽能苛责陆果呢？

尹星桥揽着陆果的肩拍抚几下，“你先冷静，当务之急是要逃出去，你要好好活下来才能报仇。”

“报仇？我还能怎麽报仇，我刚刚都没能杀了他，我要怎麽报仇！”

尹星桥握住陆果的手腕，掰开他紧攥的手指头，里面赫然是一块尖锐的石头，他手心红了一片，不知道是仇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尹星桥伸手拿出石头，将自己的手掌贴在陆果的掌心，“我向你保证，今天以后，他们就会收到应有的惩罚。”

季乔（二）

陆果为尹星桥眼中的坚定所震撼，半响喃喃开口：“你们到底是什麽人？警察？”

“先不说这些了，”丁皓一侧耳贴着墙壁，“他们追过来了。”

尹星桥拉住陆果的手臂，“走。”

——

“你不是说都查过了吗？那现在是怎麽回事！”

尖牙跟在季乔身后紧张得直冒汗，“我们查到的身份真就是一个普通客户……”

季乔回头瞪着尖牙：“普通客户能徒手躲子弹？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

尖牙低下头，也是一肚子委屈：“那就是他……演得太好了。”

“废物！”季乔冷哼一声，待人继续摸索着往前走。

这个隐秘而巨大的地下空间是他曾经的老大娄谅留下的藏身之处，洞穴里四通八达，还有暗河直接连通海洋，要找起人来并不是易事，况且季乔对此地也并不熟悉，他从前不过跟随娄谅来过几回，也就知道几条主要通道，后来娄谅落网，这个地方便再无人踏足。若不是他这大半年来被各路人马追蹤，在国内实在待不下去，他也不愿意藏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他原本打算就在这座岛上将所有的货出手，拿了钱便可以直接从这个岛上偷渡出海，没想到一分钱都还没到手，就让人混了进来。

“老板，前面是岔路，我们走哪边？”

季乔举着手电张望一圈，忽然看见右侧墙边的尖锐石块上有一小块纤维布料，季乔当机立断：“走这边。”

——

“水是朝这个方向流的，前面应该会有出口。”丁皓一用手扶着墙向前摸索，这地方越往深处走越黑，他们现在几乎完全看不清周遭的一切。

尹星桥拉着陆果跟在他身后，“但愿那个出口能钻得下一个人。”

“小问题，”丁皓一语气轻快，听起来对于眼下的奔逃丝毫不慌，“钻不出去我凿也给你凿一个洞出来。”

尹星桥觉得好笑，“用什麽凿，手吗？”

“那当然，哪怕用嘴我也给你哎呦——”

丁皓一一个不留神，没提防脚下凸起的石块，一个踉跄往前扑去，尹星桥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他的后衣领，“别贫了，看路。”

丁皓一被勒着领子站稳，也不觉得丢人，嘿嘿一笑，“知道啦。”

流水声越来越大，脚下的路也被水漫过，三人的裤子都洇上了水痕。

“陆果，你会游泳吗？”丁皓一问。

“会的。”陆果点头。

“那就好，前面的水可能会越来越深，你们注意脚下，小心有暗坑。”

“好。”

“怎麽还是没信号？”尹星桥擡腕看表，这个动作他已经重複数次，长时间的失联，尹星桥不免有些心焦，如果这次再让季乔逃走，出了国界线，以后再想抓他便如大海淘金一般，他身上的那些人命可就再没有机会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