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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妓(3)

作者:老浮也 阅读记录


老鸨母先前养着养着还是有了感情,想着就不带她出道,嫁个普通人,日后日子苦点也就苦点,谁知芸娘是自己赶着上前,说是报恩,就在这妓院里开个牌子。鸨母这一时的不忍也就过去了,毕竟嫁了人也并不意味着没有苦受了。开了这麽多妓院,鸨母自然是看过不少被天杀的混蛋夫君卖进来的可怜人。虽说她是操持皮肉生意的,但这行当看似不堪,其实也给了一些人相对的庇护和一碗活命的饭。

正当鸨母张罗着替芸娘选个好日子,芸娘这些年像个活死人的爹出现了,跑过来,硬是要带走芸娘,闹着要告官,这毕竟芸娘也没有签过卖身契,鸨母又是做这种要和人打交道生意的,无奈地任由他爹将她领走。

起初,芸娘的爹倒是还算个人样,供吃供喝,虽然拿的都是她娘的积蓄,到了后来,又开始恶习不改,整日酗酒赌博抽大烟,耗尽了为数不多的家财,最后再高利贷来讨债的那一个大雨夜,把芸娘卖给了收雏儿的人牙子。

芸娘跟着董娘学房中术的时候,情形跟温娘不一样。温娘总是不声不响,你问一句答一句,其余的都不多言。芸娘却是个咋咋呼呼的性子,又是在妓院里长大的,碰到些羞人的技术,她脸不红心不跳,还能调侃董娘一番,气的董娘可没少敲她脑壳。

芸娘不出两年,也是立起来了。她同温娘走的是两个风格,温娘是天上的谪仙人,她便是人间富贵花,整个人长开后,身段也是像抽了条。走起路来摇曳生姿,一摇一摆里面风情溢得像水。

芸娘长得是清秀挂,但爱画扬起来的眼线,远远地朝你瞥过来,酥得你整个人直不起腰。若是她再美一些,不,现在已经是恰当的位置了。丰乳峰臀,风韵已经显露无疑。

从这个层面上来说,芸娘是实实在在靠着妓女的本事立了足,跟温娘完全不是一个路子的。她的路啊是野路子,少有人走,也少有人走成功。芸娘走的路子是所有正常妓女走的路子,就像她娘一样。

芸娘已经算是个运气好的了,带她的鸨母是个好人,开楼的地又是风水宝地,自己又是个会来事的主。许多人啊,还就吃她媚豔中又带着泼辣的味道。

旁家的姑娘们都羡慕芸娘,温娘她们是做不来的,可这芸娘的境遇可真是让人眼红到发疯。倒是芸娘也会做面上菩萨,同其他姐妹仍是表面上的手帕交。

芸娘平日里嬉笑怒骂,风风火火,没人处,却总是用着幽幽的目光盯着温娘。虽然没有人看到或知道,但她自己心里总是一阵一阵犯着奇异的针刺之感。

木匠何言

这如县人,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所以一个小县城在南方也尚算富裕。

这吃山法如何?这吃水法又如何?

桃江贯穿整个县城,鱼虾最富处堆积在下游,虽比不上那几个在海边的地方,但还是给县里面的人带来不少利益。江水又是平缓,江面宽度又是正合适,自然造成了江运发达。

往来的商船,也总会给如县带来新鲜玩意,如县的桃江,也正是因为这般,豔名远扬。人都说,经商莫去桃江,读书莫看桃江,生男莫知桃江,生女莫去桃江。

吃山法如何?桃江背后的靠着虎头山。虎头山最多的就是好木头,上好的木材,吸引着四方来客,也许是脂粉的香气围山环绕,也许是木头能听见时间对这些女人的怜悯。

这些盘踞在一侧的女人,世世代代,做着旁人会笑会骂的皮肉生意,却始终扎着根,辛苦的活着。生就一棵树,死后也就入了江。

吃山法的底层小人物是木匠,如县的木匠是厉害的,更有甚者,捧着耗尽心血的老木雕进了京,献了宝。可是大部分人,还是老老实实的做着最普通的小木匠,未成人的时候便着老师傅学手艺,可能会成为老师傅的手艺传承人,运气好,娶到老师傅的女儿,继承衣钵,欢欢喜喜地一家几口过上小康日子,给邻居打打家具,赚点钱财,偶尔雕刻点新奇的小玩意儿,买给乡绅县官一样的人,也算幸福。

你说木匠不能逛桃江的妓院吗?

当然能了,只是大部分是不舍得的。真的憋不住了,也只会到县城了,找些低级的娼妓。

桃江的花费对于他们这些小木匠来说,太高了。但是他们去选木头的时候却又总会经过桃江,当香气扑面而来,填充了他们的耳鼻口,他们依然会慌了脚步,乱了心思。

唯有又重新地摸到自己一生的命,搬起大木头,才会回过神来。对他们而言,桃江上山的那条路,像是天堂的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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