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生日还真是我们的苦难日，外面有多少他的狂热粉丝把深海糟蹋地十分动蕩，他怎麽就还活在这儿。”

“就是，连系统都这麽讨巧他，我感觉这人，大有来头，还不怕死，跟我们太不一样了，他会不会……不是人？”

他们的交谈内容变成了谈论身份，最后，其中一人总结：

“你看看外面谁喜欢他，除了脑子奇怪的，要不是看着他的公会排行高，谁敢主动接近他？”

“我讨厌他！”

最后一句话犹如带了扩音器，往他大脑内钻。

镜头一转。

庄白慈还没有从中回过神，脑中还是别人对他恶狠的评价回音。

他在尸海之中，尸体身上都有或大或小的伤口，脸上的表情是狰狞的，痛苦的。

甚至还有人伸着手，试图往外爬，后背的血窟窿贯穿了他的腹部。

地上的血迹已经凝成了薄薄的血泊，幸存者忌惮着他，看着他，抖成筛子，不住地往身后退。

事实证明，这些人都是他杀的。

庄白慈低头看到，自己手中的大刀上血迹蜿蜒，而他自己身上也同样有新伤，但他不觉得自己疼，反倒十分兴奋。

这是在阵营副本中，庄白慈独自除掉了所有不同阵营的玩家，成功通关。

但是，那些和他统一战线的玩家们全都惊恐地看着他。

似乎……他就是阎王庙里的罗剎。

殊不知，庄白慈也是间接拯救了他们。

只要同一阵营的玩家失败，都会被系统抹杀，只有複活卡才能救，可是在玩家群中，複活卡哪有这麽容易拿到手。

庄白慈并不在意这些玩家的态度，他的体验感为重，别人对他什麽想法自然不会理会。

可是在这个梦境中，那些玩家的目光成了印刻在他视网膜的情景，不断强制把它放大放大。

那句消散在脑海中的话又在一次回响起来。

“我讨厌他！”

同那些眼睛一起。

逼迫着庄白慈。

他心中略有急躁。

那些眼睛最后一点点複制，占据了庄白慈整个世界。

黑色的背景中，只有这些相似又不同的眼睛成群看着他，眼球会随着庄白慈移动。

最后，他们统一发出了尖锐的声音：

“我们不需要你的存在！”

庄白慈一下就被惊醒。

在雪天。

他的背几乎汗湿了。

庄白慈的思绪还在那片黑暗中没有缓过神来。

视觉沖击太强，回想起来都有些心悸。

“醒了。”

身旁低沉的嗓音把他的神思拉拢了回来，让庄白慈莫名安定了下来。

庄白慈循着声音擡头看过去。

是顾卓。

庄白慈从没有离他这麽近过，看着对方深邃的眼神，第一次没有移开眼。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对视着。

呼吸缓缓喷洒出来，交缠着，又离去。

庄白慈这次才发现了顾卓眼角一个细细的疤痕，很淡，没入肤色，平时看不见。

看到那个疤痕的时候，他恍然回神，发现自己正在顾卓的怀中。

周围的空气中几乎是他身上的气味。

淡淡的木松香。

庄白慈默默把自己往边上挪了挪，发现自己身体上的不适感全部消散了。

他默了默，站了起来。

“我昏迷了多久？”

“十分钟。”

庄白慈记得没有系统面板中没有时间表，但是对方似乎对时间敏感，也没再说什麽，点了点头。

他们都很有默契没有说刚才那暧昧的氛围。

顾卓把封闭的道具收了回来。

庄白慈看到了外面的景象，密密麻麻的，全是玩家，几乎把他缩在了一个小空间内。

庄白慈又莫名想起了那群眼睛，皱了皱眉，眼风一扫。

那群玩家下意识往后退了退，但脸上的关切没有褪去。

“庄白慈，你没事吧？是不是伤哪里。”程哥立刻问了起来。

“不需要。”

程哥有些顿住，大冬天，他打了个哆嗦，明明刚才还很热，现在体温霎间就降了下来。

他还在愣神。

好像……刚才庄白慈的语气不一样。

庄白慈一直处于焦躁的状态，面上没有显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有这样的记忆，而他从不会对那些言论有任何想法，别人想说就说，他自己玩得开心就好。

可那些情景似乎一直没有放过他，哪怕庄白慈从梦中醒来，他仍旧时不时想着这个画面。

他不明白系统为什麽要给他看这些，仿佛这段记忆不是他亲自经历的，而是系统想让他知道才给他什麽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