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他的绒毛流下，弄得他浑身湿漉漉的。

好冷。

向灵华幻化的橘猫颤抖着，在这个幻境中自己没有办法运转法力，与所幻之物一心同体，彻骨的寒冷席卷着向灵华的身体。

这让他能完完全全感受到这只小猫所处的境遇。

这是一只躲在蓝色废弃棚子下的橘猫幼崽，说是废弃的棚子，实际上只是一个蓝色的塑料壳。

相比于这只娇小的橘猫来讲，这的确算是一个避雨的棚子了。

只是，尽管有个蓝色的塑料壳作为遮挡，磅礴的大雨还从四面八方滴溅进来，淋湿了小猫的毛发。

冷，真的很冷。

这样的时刻，让向灵华想起了第一世，自己也是这样，终日被饑饿和寒冷困扰。

那时的自己，没有修炼，没有御寒的能力，身体孱弱，每天为那对夫妻干着重活。

时常想一死了之。

吃不饱饭，饿的急了，只能啃食树皮，抓一些虫子充饑。

那恶心的口感，还仿佛历历在目，虫子的味道不好吃，带着一股难喻的腥气。

树皮刮嘴，每每咽下，就像刀割。

可是，自己管不了那麽多，不吃这些东西，自己会死。

会死在阴冷的天空下，会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

每日蜷缩着身体，与老鼠，虫子作伴。

“狗东西！你就是个没娘生没爹养的贱种！怎麽好意思吃饭！”是那妇人的咒骂声。

“狗崽子！你给老子滚过来！你是不是偷吃竈台上的馒头了！那是你有资格吃的？！”是那男人的毒打。

寂静的夜晚中，只能听见自己强忍的抽泣。

是了，自己是个生下来就没人要的野种，或许，自己真的不配活着。

在这片阴郁的天空下，在这片大雨中，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刻，那痛苦的一刻。

师尊，你在哪里？你还会像之前一样，来拯救弟子吗？来带弟子脱离苦海吗？

天色晚了，雨没有停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

向灵华感受着这具孱弱的身体，不可抑制的发抖。

这一次，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

向灵华不后悔自己进入幻境的这个决定，如果是因为寻找光而死的话，自己也想做一回飞蛾。

迷惘中，好像又看见了那双目若深潭的双眼......

——

模糊中，只见到一个人影匆匆跑来，与一辆自行车相撞。

那人被这沖击力震倒了，倒在被雨水沖湿的泥地里，倒在了自己的身旁。

那人用手撑地，一个转身，看到了自己。

那双眼，让人分不清现实和梦境；那双眼，直拖着自己坠入深潭；那双眼，与浓烟火光之后的眼重合。

师尊。

虽然这人的样貌有一点变化，衣服也有些奇怪，但那气息，就是他，慕流云。

两两相望，向灵华就这麽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

那人轻轻一笑，把它抱回了家。

——

师尊，我就知道，知道你会来找弟子的，你会像从前那般，带自己离开。

离开那片熊熊大火，离开那片地狱。

——

“是谁叫你把这麽个髒东西领回来的？！”一个女人狠狠的用扫帚抽打着慕流云，边恶狠狠的骂道。

“带回来什麽病菌怎麽弄？养你已经够累了，你还要带回来这麽个玩意儿给我养吗？啊？！”

“说话！！”

那扫帚甩的狠了，带动着风发出“呼呼”的声音，一下一下抽打着慕流云的身体，每下一道，就是一个青红的印子。

慕流云一声不吭，死死的把那只小猫护在怀里。

“哗啦啦”

那是麻将之前互相碰撞的声音，空气里满是烟气，很是呛人。

一个浑厚的中年男人带着咳嗽，夹着烟，发出声音：“md，死东西，让你买个花生，跑个腿儿你都搞不明白！”

说着狠狠的踹了一脚慕流云，这一脚踹的狠了，直接把慕流云踹倒在地。

“你这个死娘们儿，也他m的吵死了！”

“别，老公，不要。”那女人恐惧的颤抖着，声音嘶哑。

男人不顾女人的求饶，狠狠拽住那女人的头发，把她甩到一边儿。

直直走到慕流云身旁，就像一尊魔像。

“今天就给你点儿颜色看看！”

拽起慕流云的脑袋，狠狠的砸向桌角。

一瞬间，鲜血顺着慕流云的额头流了下来。

痛的倒在地上，再也抱不住那只小猫。

向灵华看着这一切，什麽都做不了，跳下来对着那男人奋力的嘶吼着，只能发出“嘶嘶”的哈气声。

“呵，小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