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閑亭心里岂会不知道，只能杵着脸无奈叹气，“得到后就不珍惜了呗！干脆搬去书院住，既能沉浸在学习氛围中，又能停止胡思乱想，我可真热爱学习！”

玖拾柒

正当柳閑亭回到正贤书院, 为来年的春闱做準备，主城里以丞相为首的六阁连夜将他的考卷呈给城主。

现任城主相较于之前的几位是难得的贤君，除了性情冷漠淡薄了些, 关于利民的事情都特别上心。

周丞相将柳閑亭答卷呈上以后, 城主果然当即下令让其与六阁的人将利民利国的相关提议全部摘写出来, 同时针对每条提议落实具体方案。

“吾泱泱鸳鸯城居然出现如此贤才，周丞怎麽不将人带来让孤瞧瞧？”

周丞相并不是迂腐的读书人，返回时也猜测过城主的态度，他怕弄巧成拙便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微臣以为科考的规矩不可废除，可如此利民利国的意见又委实难得, 且想法更是别具一格，故而微臣才擅作主张呈给陛下，以免底下有人鼠目寸光，让陛下错失这样的人才。”

作为一国之主，少不了在各位大臣身边安插眼线, 他心里很清楚周丞所说的鼠目寸光之人是谁，而他更知道周丞相的这番说辞并未作假, 事情来龙去脉早已有人在两个时辰前呈报给他。

“此番科举之行辛苦丞相，这等利国利民之策也需你费心，尽快拟出个章程来。”

“微臣领命。”

周丞相告退后立刻将六阁召集起来, 从六部着手相互商议并拟制章程。

然而，化简为繁向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六部瞅着柳閑亭精炼出来的概要, 几乎是两眼一抹黑。

譬如工部这边瞅着柳閑亭提议的洩洪, 堵不如疏，同时列出某个县某年发生洪涝, 若采取分流改河道，就不会让百姓流离失所，伤亡严重。

“周丞，吾等商议许久，不知这上面所述轰是何意？具体要如何轰？用什麽轰？真的是一筹莫展。”

周丞相是仔细看过柳閑亭的答卷，对于有些细节他心里大致清楚，六部恐怕不能完全拟制出来，可眼下也不能乱了科考的规矩，即便他有心提拔柳閑亭，时机不对。

尤其是那些无根无派没有任何背景的人，十年寒窗苦读，唯有堂堂正正走到主城，才能挺直腰杆让人无法指责。

这也是他为何连夜往主城递交考卷，也算是替他提前在城主面前露个脸，凡是城主认定的人，谁敢说半句不是？

“这个你们暂且放下，就以桑榆县为例，拟个分流河道的章程来。”

工部尚书愣了下当即回了句‘是’，便回到自己工位上扣脑袋，其他人见周丞相正埋头看文献，趁机凑上前询问道，“丞相怎麽说？”

那工部尚书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叹了口气。

其余几位见状顿时面如菜色，表情空前一致且没有争吵。

兵部尚书乃武人出生，向来对文字避之不及，忍不住说道，“这些提议谁写的，干脆把这人抓来，让他给我们解释。”

“嘘——”

礼部尚书闻言顿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瞅了眼周丞相，见后者没有看向他们，便压低声音说道，“这一瞧便知晓是今年秋闱的某位考生写的，能让城主下令召集六阁连夜拟制章程，说明陛下非常看中这位考生写的，你还敢胡乱嚷嚷把人抓起来，你就不能以礼相待邀请别人吗？整天脑子里只会打打杀杀，这麽多年你这个兵部尚书真是肚子里一点墨水都没有！”

事实上，柳閑亭的答卷还在城主手里，而他们看到的是周丞相誊写的，可明眼人稍微想想就能猜到。

负责在外地监考的丞相连夜回主城，必然呈上来的东西跟考场有关。

然而兵部尚书向来和礼部尚书不对付，故而听见对方话里的讥讽，忍不住反讽道，“严知礼，别以为我没听说来你骂我粗鄙，我就算说将人抓来又如何？我说了要对人家不好嘛？一天天尽在城主面前说我不是，挑拨离间，别以为读了几就能遮住你那上不了台面的心思！”

“孙莽！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几时挑拨离间？我那是就是论事！”

眼见嘴仗一触即发且声音太了些，其他尚书们果断将人分开，趁着周丞相没注意到，让两人赶紧各归各位。

小小的插曲自然没能引起周丞相的注意，他已然沉浸在柳閑亭的文章中，辞藻虽然不够华丽，可读起来却朗朗上口，令人莫名的热血沸腾，好似这些提议都能一一实现。

他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太平盛世，城门边上再无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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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纷纷，寒风瑟瑟，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雪白，柳閑亭不由得裹紧身上的锦被，然而冷空气无孔不入，即便里三层、外三层也无法抵挡冬日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