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将手放在小腹摸了摸说道, “曲察, 看在我们同时入府的情谊上, 你就当从没见过我，行吗？”

曲察看了眼孙寡妇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的表情瞬间柔和了许多，“我没别的意思, 见你过的好，我很高兴。”

“……”

“他对你好吗？”见孙寡妇不接话, 曲察又自顾自地问道。

孙寡妇表情狐疑地看着曲察，她不觉得曲察找到她只是单纯的閑聊，心里其实隐隐已经猜到对方的目的，可是当年两人同在曲府为奴，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便如实回答道，“挺好的。”

“那就好！”

话音刚落, 就见曲察从腰间摘下一块玉佩，递到孙寡妇面前继续说道，“我来的匆忙也不知道你成婚了, 没準备什麽贺喜的礼物，这块玉倒是跟了我几年，算作是送你的新婚礼物。”

孙寡妇好歹在曲府做过几年大丫鬟, 见过不少的首饰宝玉, 自然也能瞧出眼前玉佩价值，可如今她已经嫁作农妇, 哪里还能收如此贵重的礼物？

于是，她擡手连忙推辞道，“这礼物太贵重，如今我收下自然不合适，若是让我家男人瞧见，指不定闹出什麽误会。”

曲察闻言愣了一下，瞬间明白孙寡妇话里的意思，又将玉佩挂回腰间，“是我思虑不周。”

话毕，便再无动作。

孙寡妇见两人僵持着不说话，又没什麽理由将人赶走，毕竟两人的关系能算得上是朋友，只是她现在有了身子不能久站，便只能主动开口让人坐会儿喝口茶。

更何况该来的总会来，难道她还能逃避一辈子？

她见曲察鬓角已然添了几根白丝，回想起当年在曲府的日子，心里顿时生出不少的感慨，尤其当年那件事情发生后，两人完全断了联系，也不知对方过的怎麽样？

“这些年你在曲府过的怎麽样？大少爷……他还好吗？”

孙寡妇记忆中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应该已经长大成人，现在或许已经嫁了良人恩恩爱爱，即便双腿不良于行，有曲家人撑腰应该也不会怎样。

熟料，她下一刻就见曲察摇了摇头说，“我怎样无所谓，只是这些年苦了少爷。”

孙寡妇闻言不由得眉头一皱，立刻发觉事情可能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可当年二小姐明明保证过……

“当年你我是一起伺候大少爷的，曲家对大少爷有多宠爱我们是有目共睹的，即便那件事没有发生，曲家也不会让大少爷吃苦，那难道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正好我还奇怪你们怎麽会来到柳家村？又是如何认识柳家人的？”

曲察闻言便立刻将这些年他与曲修筠经历，一五一十地吐露了干净，曾经像姐姐一样照顾他的人，即便分开十多年，再见面依然有种莫名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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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孙寡妇家寂静无声，远处的婚礼更显得热热闹闹。

孙寡妇憋在心里的那口气像是终于找到了出口，无不怜惜且惋惜地叹道，“其实你不主动开口问我，我也知道你现在心里想的是什麽，这麽多年我背井离乡隐姓埋名也是因为当年那件事。”

“你......终于肯开口说了吗？”曲察闻言面上顿时露出喜色，甚至有种尘埃落定的松快。

曲修筠五岁那年冬日，先帝为了平衡各族势力，便下旨将曲家孩子许配给未来储君。而在当时的曲家还不像现在这般权势滔天，曲太傅也只是翰林院的小小史官修撰，只不过偶然间入了先帝的眼才一步步高升至今。

先帝的旨意落下来时，曲家嫡子只有两位，便是大夫人所生的龙凤胎，至于哪一位能成为太子妃，并没有明确地定下来。

然而正是因为先帝这个举动，才导致了曲修筠后来的人生轨迹变了。

主城里无人不知道曲修筠是个双儿，而自古就没有双儿能为皇后的，那就太子妃的位置自然就不会落在双儿的头上，而那些皇子想要获得曲家的扶持，瞄準的对象必定是曲修筠的胞妹。

那段时间，曲家的门槛差点被几位皇子踏的脱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风声，先帝心中太子妃的人选竟然是曲修筠。

于是，那些皇子门又卯足了攻势对曲修筠嘘寒问暖，也正因此曲修筠的胞妹一念之差将其推进池塘。

“当年我就是去给少爷拿件衣服的功夫，就害他差点性命不保，老爷夫人想要处置了我，若不是少爷发着高热也要保我，只怕我当年就没命了。”

这些年无数个日日夜夜，曲察总是反複地想起那件事，可是曲府里的那些旧相识全都闭口不言，就连了老爷夫人也保持缄默，也正因为这诡异的态度让他不得不在心里打颤，甚至有了非常大胆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