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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尖儿上的病美人(84)



身边只有一声含糊低微的应答。

祝无心不知道自己现下是个什麽心情,他觉得有些不真实,更觉得心乱如麻,他甚至感觉自己抱着的不是江折柳本人,而是基于他而诞生的梦幻泡影,在瞬息之间就会消失无蹤。

真正觉得得到的那一刻,反而是他最不安之时。

直到他听到鸣动的剑吟。

被解开锁链的手,由这个动作,可以轻而易举地握住立在床边的淩霄剑,将剑身拔出冰鞘。

祝无心迟了两秒,随后便想通了这一切,他反而终于抓到一丝真实感,认为他师兄这麽做实在是太正常了,没有闪避,而是贴着江折柳的耳畔,低声道:“你要是实在生气,捅我几剑也好。”

一般人拔不出淩霄剑,就是祝无心来都很费劲,但这把剑曾是江折柳的佩剑,剑器认可这位主人,所以才能轻而易举地从冰鞘中拔出,但没有灵气的人,即便是被当世第一的名剑认可,也无法发挥出它万分之一的实力。

对方至多不过是造成一些凡人能造成的伤而已,对于修道之人来说,这种伤就算是不设任何防备,也会在三五日之后被灵台或者元婴给修複完整。

“我就知道师兄还没有原谅我。”祝无心闭上了眼,没有松开手,“只要你不离开我,做什麽我都……”

他的话语骤然一顿。

血腥气蔓延而开,但却并不是他的。

江折柳的掌心划过淩霄剑,流淌的血液浸透剑身,淩霄剑之上的刻字血色充盈,低微地亮起光芒。

他用不出一点灵气,是一个破碎了的花瓶,灵气入体只会外洩,但他境界还在,他的身体仍是半步金仙的道体,血液中灵气满溢。

只是这具道体残破不堪,已近枯败,连残余其中的鲜血,也所剩不多。

就在甜腥气蔓延开的下一瞬,淩霄剑的锋芒折出一道刺目的寒光,随后传出一声没入身躯的闷响,从后背至前胸横贯而过,标準得没有一丝偏差。

鲜红染透雪衣。

祝无心只来得及看到对方的眼眸,那双刚刚还带着泪意、微微泛红的眼眸间,只剩下了一片漆黑,里面是无尽的静寂。

江折柳指尖的血珠滴落在地面上。

“行百步者半九十。”他没有什麽表情,语气平静地道,“古人诚不欺我。”

淩霄剑从后方贯穿了祝无心的躯体,将这具身体里的神魂钉得死死的,连何所似附体的那一部分都不能轻易挣脱。

“……你。”祝无心吐出一大口鲜血,紧紧地攥着他另一只手的手腕,声音嘶哑:“你会死的!我是施术者,结界会碎掉,冥河……冥河里都是恶鬼……”

“何尊主会让我死在幽冥界麽。”江折柳看着对方,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仙尊,难道不比一具尸体更有利用价值吗?”

这句话话语还未落下,结界上迸发出数道恐怖的裂缝,下一瞬,整个冥河被刀气劈开,河中无尽的恶鬼都消散于这一刀之下,潮水向两侧分开,余劲猛地沖碎了结界,连同这驾马车都被从中劈开,破碎成灰。

但这刀气却在即将触碰到江折柳发丝间时猛然退却,以至于没有伤到任何人,只有魔界战马的鬃毛被撩掉了一块儿。

冥河潮水在周围涌动盘旋,黑云压满天际。一身骨铠的魔尊悬浮于半空,手中的墨刀蕩出残暴的杀意。

就在他劈开了冥河之水时,一直被阻断的气息猛地再次出现。闻人夜被搅浑了的脑子蓦然清醒,杀意猛地收住了大半。

马车劈散,猩红的大片血迹直接把魔的情绪碾碎了,压根清醒不过三秒。他身后的大魔们看着尊主猛地扎进冥河之底,想都不想地跟着沖进去,整个被刀气阻断的冥河都在沸腾四散,潮水在两侧不断盘旋。

江折柳只听到一声结界破碎的声音,随后,他就被一片昏暗的阴影笼罩住了。

巨大的骨翼包裹住了他,坚硬的铠甲遇到他时寸寸软化收敛,镶嵌在面甲上的紫色宝石虚化消弭,回归进眼眶里,变成常人的眼眸模样,熟悉的松柏淡香围绕过来,让他浑身上下都洩了劲力,勉强支撑的精神都跟着松懈了许多。

小魔王好像吓坏了。

明明是他被绑架……闻人夜却好像是受害者似的,抱着他不说话,一对骨翼把他拢得越来越紧,环着腰扣着脊背,怎麽都不松手。

魔气收敛得很干净,也感觉不到杀意,但江折柳就是莫名觉得他好像很害怕。

直到他感觉到肩膀上的湿热痕迹。

……哭了?

闻人夜越是不说话,就越让人难受。江折柳连安慰都无从安慰得起,他轻轻地咳嗽了几声,其实已经累得很想睡觉了,但小魔王好像特别伤心,他就不想放纵自己睡着,而是撑着回抱对方,低声道:“我没事,真的……真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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