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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尖儿上的病美人(59)

他一时说不上词,在旁边反複走了两步,才充满躁怒地道:“你根本就不敢接受别人的好意,你连我也不想接受!”

他这句话着实有点孩子气,但却是他对江折柳说得最重的一句话了。闻人夜被这种拒绝气到了,又在他跟前转了一圈,才好大声地把吊坠拍到桌案上。

“江折柳,你到底为什麽不想要?我都说了,我身上的伤很快就能複原,拿都拿来了,你能不能听话点!”

他生气,江折柳比他还生气,只不过这个人没什麽表情,也就在表面上看不太出来。江折柳长绸蒙眼,解下了肩上的披风,衣衫单薄地坐在软榻内侧,缓了口气,才看似平静地道:“你对我好,我可以接受。但你这种没有分寸、不知轻重地对我好,我无法认同。我不习惯被别人以这种方式照顾,也受不起这样的关爱。”

“你他妈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小魔王气得想砸桌子,他拉了椅子坐到江折柳面前,闭上眼中和了一下语气,才继续道,“只有我这麽对你之后,你才有习惯的机会。受不受得起不是你说了算的,是我来决定的。”

江折柳朝着声音来源处擡起头,沉默了半晌,道:“我怕你……你……”

他想说,我怕你会沉陷其中,走火入魔,怕你因此受到魔界的指摘和挑战,怕你今日付出的只是满身伤痕,明日就会演变为世之共敌。如若真有身不由己那时,怕你放不开紧握着我的那双手。

可他最后什麽都没有说。

他知道自己就是衆人觊觎的旋涡中心,既想要早点解脱,不必为之牵挂,却又由于为之牵挂,而希望日月漫长,伴他再久一些。

闻人夜没有分寸,但他有,对方不知轻重,可是他知道。

他已从这细微的根苗中看出,自己已有误他一生的迹象。

江折柳叹了口气,低声道:“你不要再做这种事了,不值得。”

他的手被攥住了,对方的视线如有实质,执着到了魔怔的地步。

“你凭什麽又跟我说这种话。”闻人夜快要被他气死了,可是连大声跟他说话都不敢,“值不值得,是我来决定的,你只要坦然接受就行了,我说对你好,就会一辈子对你好……”

他话音未落,掌间的那只冰凉的手就已轻轻地抽离了回去。

江折柳没有听下去,他往床榻里面退了一下,背对着他躺着,似乎不打算再说什麽了。

闻人夜实在不明白为什麽自己受伤他也会生气,但这个人他偏偏又强迫不了,只能一身冷气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神情阴沉地盯着桌上的複生石。

又过了小片刻,就在闻人夜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忽地听到对方声音很轻地说了一句。

“……朱雀火的烫伤用冰琉璃粉末冰敷,你别忘了。”

小魔头没应声,片刻后才气呼呼地应了一句,转身出去了。

珠帘被碰乱了,蕩出伶仃的撞击脆响,如同被拨动的心弦。

————

最近丹心观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不要说余烬年了,就算是那两个人参娃娃也能感受得到,平日里那位魔尊大人对仙尊跟什麽似的,简直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结果最近这两天这俩人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连他们都这麽觉得,阿楚跟常乾的生活环境就更岌岌可危了,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凝滞得吓人。

只不过江折柳的表现倒不是很明显,他还是安静地喝茶喝药,偶尔搬着自己心爱的小椅子出去晒太阳。

……虽然那片湖水的鱼都避着他游了。

常乾那天虽然被阿楚蒙住了眼睛,但他其实才是整个丹心观对闻人夜的状况最为了解的那个人。那天小叔叔满身骨铠、魔角未消的出现,他就已经被吓住了,用脚后跟想都知道小叔叔是去打玄通巨门了。

只有玄通巨门之后战力通天而又无法破门而出的异种们,才会跟一个半步金仙打到这种程度。而平日里的魔族扫蕩巨门,应该有阵法协助,更有许多同族帮忙,因此就算是强大的异种,也可以毫发无伤的斩杀。

没有异种可以在魔族倾巢而出的情况下和小叔叔打到这个程度,唯一一个可能,就是他自己前往了玄通巨门,没有其他族人。

这个猜测在常乾看到複生石的那一刻证实了。

桌案通体乳白飘莹蓝的吊坠,散发着一股浓郁的生机,常乾怀疑再放两天,这个木头打造的桌子都要开始发芽了。这麽一个生机勃勃的吊命至宝,就这麽随意地被丢弃在桌案上,好像没有人需要似的。

常乾也不敢说,也不敢问,只能像平常一样凑到榻边叫哥哥起来喝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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