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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这样了。”闻人夜话语稍停,“怎麽还在想这些事?”
江折柳也被这回应听得一怔,觉得这人看着兇神恶煞魔气满盈,一脸修真界劲敌的长相和修为,怎麽听了这麽多,第一反应居然是自己想的事情太过複杂伤神。
他好气又好笑,捏了捏对方的手指,道:“这是我以前就想到的,如果不是界膜出了问题意外碎裂,你就该犯在我手里。”
对方的力道太轻了,闻人夜的心都跟着被撩拨了一下似的。他的气息泛着干燥的热意,不可忽视地围绕了过去,逐渐地越来越近。
他慢慢地道:“我如今也犯在你手里。”
松香悠长,语调沉沉的在耳畔响起。
江折柳的心跳险些漏了半拍,他沉默地耳根发热,烧得又酥又痒,这种极度陌生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安,过了片刻,才低低地道:“……我拿不起剑了,恐怕你想要跟我切磋的愿望,也无法完成。”
想要胜过他。这是对方最开始劝他医治时所用的理由。
这个愿望经历了漫长岁月的洗礼,已经从执念变成了一种象征。越是隐秘和深邃的感情,就越沉进心底的最深处,不肯轻易承认,不肯说出口。
“……没关系。”闻人夜看着他道,“我有新的愿望了。”
他轻轻地按住了江折柳的肩膀,隔着那层柔软的长绸,亲吻了他的眼睛。
绸缎下雪白的睫羽有些颤,细微地透露出了一丝罕见的无措。
……原来他也不是天生就这麽淡漠冷清。闻人夜想。
他的声音赤诚坦率,带着一点迫切的期待感,但又十分郑重地在耳畔响起。
“余生每一日,都想见到你。”
第二十一章
终南山。
终南山的风雪太冷, 厚雪覆盖在墓碑上,再被寒风忽地吹走,向四周漫无目的地散开。
雪花扑乱了他身上的那件青色道服。
祝无心停留在灵冢之前。
他再次来到这里, 满腔都是刚刚才想通的万千心绪, 一路上都在想怎麽才能让师兄原谅他,在想他自己做错了的事情, 想求江折柳回来看看他, 师兄从来没有抛下过他……这些隐蔽而不自知的爱慕潜滋暗长,在阴郁的角落生根发芽, 狠狠地扎根进他的血液里。
让他的亏欠与占有欲一同蓬勃蔓延。
他不相信师兄会抛弃他。
但当祝无心来到这里时, 却只看到了空空蕩蕩的小楼和竹苑,人去楼空,只剩下药炉里已经冷却了的残渣, 还散发着苦涩的气息。
他在那座小楼里待了很久, 坐在上次来时江折柳躺过的藤椅对面。上面光滑如初, 连一点残余的痕迹都没有。
祝无心觉得自己胸腔中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涩。
他对这种感觉很陌生, 甚至还不明白这到底是一种什麽样的情感。他忍不住觉得自己要失去他了……就像对方修补界膜的那一日——
江折柳青丝成雪,伸出衣袖的那只手苍白纤细,脆弱得像是一触即碎,在对方轻轻拂开他的手的时候, 他就隐约涌起了这种令人惶恐的感觉……他怕师兄不要他了。
祝无心茫然地移开视线,拨弄了一下药炉里的碎渣,不知道他那时候……怎麽就会为了一个掌门之位, 让师兄变成这个样子。
江折柳原来受了这麽重的伤。
他第一次清晰地正视这个事实, 从松木小楼间出来之后, 就停在了父亲的灵冢之前。
风雪太盛,大雪遮盖墓碑上的字迹。祝无心伸出手, 将厚重的雪拂开,清理了一遍。
石碑上字是江折柳亲手刻的,每一个字都很沉,就像是要刻进他自己的骨血里一样。祝无心如今正视,才察觉到师兄隐而不露的意思……他把父亲的临终嘱托当成了遗愿,而自己,是这份遗愿的一部分。
祝无心清理掉飞雪,跪在了灵冢面前,俯下身磕了个头。
“父亲。”
他的父亲为维系淩霄派发展,而殚精竭虑几百年。是一个温文忠厚、得到世人称赞的君子。
他还记得父亲领师兄回来时的场景,江折柳从小就长得好看,但是话少孤僻,又勤奋努力,看起来特立独行,总是被那些心怀嫉妒的同门欺负讽刺,只不过师兄一贯不搭理这些事,祝无心几乎没从他的嘴里听到过一句回话。
但他那时很讨厌那些人,他想要保护师兄,他到处跟人争辩,跟那些比他大的孩子打架,也曾经在夜里悄悄地跑到师兄的房间里安慰他,给他讲故事,说自己一定会对他好的,就算所有人都不喜欢他,无心也一直喜欢师兄……
后来……到底是怎麽变成这个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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