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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铁笼的材质极其特别, 是一件针对于修士的封印法器。外观虽然锻造的平平无奇, 但效用却十分惊人。
王文远坐在一旁,折扇上落着的剪羽鹦鹉歪着头看他, 摇头晃脑地蒲扇翅膀。他拿起一截金玉烟杆逗鸟, 随意地道:“既然禅师不说话,那就听听我的卦象吧。”
那只鹦鹉被他烟杆里的烟气一灌, 似是触动了某个按钮般, 单脚站立起来,口中学出人声:“命不久矣!命不久矣!淩霄派要完了!他也要完了!”
笼中的明净禅师缓慢擡眸,看向外面一身道服、神态散漫的天机阁阁主。
王文远见他擡头, 含笑道:“禅师, 它说得可对?”
明净的手脚皆被锁链绑着, 深深地勒紧肌肤里, 缓慢地往下滴着血痕。兰若寺弟子常年在外游历,他自丹心观与江仙尊一别后,就只身再入红尘……却没想到早就被人盯上了。
他带着的长纱斗笠被王文远挑开了,眉心的佛印微微泛光, 注视了眼前景象片刻后,明净才开口道:“王施主,这是何必。”
王文远自顾自逗鸟, 并未回答, 而是攥着烟杆敲了敲鹦鹉脑袋, 这只不会飞的鸟立即蹦跶了两下,歪头道:“前所未有之变局!他死之后, 天下大乱!”
鹦鹉说得愈发狂躁混乱,最后歪歪斜斜地扇着翅膀,却飞不起来,一头栽倒在他手心里。
王文远盯着鸟,勾唇笑了一会儿,不知道在笑什麽,随后才道:“我在卦象上吃过亏,故而要跟禅师确认此事。我不想惹到隐世不出的兰若寺,请禅师以安危为重,别扯什麽天下大义的旗子,我不爱听。”
他说的吃亏是指在丹心观的那一次,他确实因为误读卦象,在余烬年手上吃了些亏。他在王墨玄身上留了一手,而余烬年也在锥心毒粉的解药上留有余地,让他身上的毒并没有完全解开。
但他似乎并没有太过在意,仿佛对这之后跟余烬年的博弈十分期待。
明净静默无声地注视着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脚上勒出的血痕,突兀地道:“王老阁主,是死于镇压妖魔之中。”
他语调清淡平和,却让一直都表现得轻慢随意的王文远目光微凝。
那不仅是老阁主身亡的一战,也是江折柳声名达到顶峰的一役。那时祝文渊亡故不久,江折柳虽修为甚深,声名远播,但到底还年轻。因此那一战是有四大仙门领袖之一的天机阁阁主所指挥的,而因为魔族偷袭的缘故,老阁主重伤陨落,由江折柳接过了后续事务。
也是从那时起,他才真正地成为了衆人敬仰的仙门首座。
“老阁主重伤之时,江前辈为其护法三日,夜以继日,几乎耗尽灵气。”明净禅师看着他道,“施主何故不念情分。”
王文远转动了一下手中折扇,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劝禅师不要深究这些恩怨,否则坏了你对江前辈的敬仰。”
明净半晌不语,随后见到眼前之人拉了张座椅坐到面前,居高临下道:“你只要将兰若寺因果推衍术的结果告知给我即可,我不会为难一个隐世不出的佛门弟子。”
明净是被偷袭后捕捉进笼子里的,为保万无一失,他身上有很多被剑器戳穿固定住的伤口,血迹凝涸,晕染成一片暗红。
他低头吟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
看样子是不打算说了。
王文远早有预料,他伸出手,从笼子的间隙中探进去,指尖从对方素白的僧衣上缓慢滑过。
“兰若寺的佛修,都是纯阳之身。”他的手指停到对方胸前的佛珠上,“邪道女修,应该会很喜欢。”
明净倏地擡眼,对上王文远含笑的墨眸。
“禅师,”他收回了手,“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你也不要让我……做这种毁人修行的事情。”
————
终南山。
雪后连带着接了两天的夜雨,虽是小雨,但彻夜缠绵,将之前的大雪尽皆化去,薄薄地冷凝成霜。
温度有所回升,余烬年的新药也确实取得了更好的成果,如今用雪花似的冷玉瓶装了,贴上薄薄的一层红纸,摆到了桌子上。
丹药瓶漂亮极了,甚至都没有苦味,由内而外地散发着一股淡香。
余烬年坐在拒不配合的患者面前。
“你有什麽可担心的。就闻人尊主那点出息,还真的能弄坏你麽?”余烬年费劲巴拉地炼制出新药,这瓶丹药虽然对长久的养伤并无作用,但可以暂时提升他的体力,药效温和,不会损伤躯体。“你这都烧了九天了,再继续下去,真出了什麽事可别来问我,药石无医,我不沾这个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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