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丝带已经收干净了，楚长夜紧紧盯着应逐星，问：“那你是怎麽知道要往走廊里走才能看到电话的？”

应逐星还愣了一下，一下子没懂他这夹枪带棒的话。

颜时聿的视线不轻不重地落到楚长夜的身上，周围空间涌动。

慕再秋生怕血溅当场，皮笑肉不笑地开口：“画师大人别问太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能力和秘密，您不也是吗？”

小孤山精神病院（5）

应逐星虽然觉得自己心平气和, 但实在喜欢不来这个屡次坑自己的家伙，于是说：“我不知道，我走进去了, 所以我看见了, 就这麽简单。”

直接开摆。

楚长夜被噎了一下, 不再说话, 话尤其少的景宵这时候开口了：“讨论一下应逐星转述的那几句话吧，别浪费时间在没意义的争吵上。”

“分析一下, ”慕再秋就喜欢这种不需要武力、只需要动脑子的活，他取出一支钢笔，和一个厚重的笔记本, 翻开其中的一页, 写写划划。

“第一部分，电话所在的空间, 是什麽地方，在哪。铃声又是如何使病人发狂的。第二部分, 那通电话，对面出现了两个人，第一个接电话的, 姑且称之为自己人，他让我们快跑——这个人是谁, 什麽身份。不出意外的话，他被害了，兇手是院长, 也是电话那头的第二道声音。”

颜时聿打断了他的话：“你那个自己人, 建立在这通电话可信的前提上。”

慕再秋停顿了一下，不理会颜时聿, 招呼应逐星过来，说，“小应，来，你帮我看着我说的跟你的所见所闻有没有什麽出入。”

颜时聿：“……”

应逐星看见一面漂亮的楷体字，将推理工工整整地罗列出来。笔记本也如同有生命一般，将字迹分门别类整理开，更加清晰，一目了然。

慕再秋握着钢笔，笔尖在光滑的纸面上流淌。

“院长杀人的原因是自己人发现了他的秘密，要灭口，那麽，这个秘密是什麽，一定要足够有分量可以把人送进监狱。第三部分，听电话的人是谁，最后死没死，院长进没进监狱。第四部分，这些事情发生的时间和地点。”

“明面上差不多就是这样，希望这个副本不要演我，我没有那麽多脑洞。”慕再秋行云流水地合上笔盖，将笔记本递出去，笔尾指着自己画上圈的部分，问：“怎麽样，这些问题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去搜查的线索？”

应逐星非常郑重地接过这个笔记本，擡头敬佩地看了一眼慕再秋。

慕再秋自豪道：“我死之前可是全国最大的剧本杀门店的首席DM……诶诶诶！”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掐断了慕再秋没说完的话，颜时聿不知什麽时候来到了他的后面，伸手掐住慕再秋的后颈，将他拎着拖远。

颜时聿警告地瞪了一眼慕再秋，走到他和应逐星之间，伸手虚环住应逐星的腰。

应逐星浑然不觉，只是低头看着笔记，时不时轻轻蹙眉思考着什麽。

慕再秋看着颜时聿眼神中的占有欲：“……”

行行行，您的，没人跟您抢。

小应你可长点心吧，你再这麽下去什麽时候被你身边那个猫科动物吃干净了都不知道。

应逐星突然擡头，问道：“副本中现在的年份是什麽时候？”

“2020，我记得。”简言说。

应逐星：“那这个时候还会用那种老式座机通话吗？”

“不会啊……”简言想当然答到，接着猛地想到什麽：“这个空间……？”

“嗯，恐怕不是两个空间，而是两个时间段，同一个空间。”楚长夜凉凉的声音从一边传来，他捡起地上被紫绫切断的衣角，看着原本的病号服在此时已经变成了陈旧发黄的布料，勾线粗粝，是那种九十年代的针脚。

“三十年前这家精神病院才成立，那三十年前这里又是什麽地方呢……”慕再秋接着想到，取回笔记本，在上面又添了几笔。

应逐星想到些什麽，说：“怪不得我觉得刚刚在黑暗里走的那段路有这个走廊的两倍那麽长。”

从这头走到那头，穿过时间，又从那头走到这头，看到了那个电话。

他们都是聪明人，几乎一下子都明白了。

他们的脚下是两个不同的时间段构成的同一个空间，原本互不干涉，被一阵铃声干扰，渐渐融合到一起，今天是发狂的病人，明天又是什麽？

“走吧，先去五楼看看。”颜时聿下了决定。

六人在四楼商量过后，决定上五楼的院长办公室搜集更多的线索。

五楼的走廊黑漆漆的，应逐星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扯着颜时聿的衣角，跟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