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他们又在城中碰到了现世里的朋友——许栩，四人商量着组了一个小队，这在当时的妄言之城很是常见。

后来还有一个神秘的占星师跟他们交好，不时为他们提供帮助。

那一段时光，颜云汐想来，虽然残忍，但却有着向死而生的勇气。

事情是怎麽变得糟糕起来的呢？

有一天颜时聿突然跟她说，他猜测楚长夜在副本中经常下黑手暗害其他参与者，以获得高额的奖赏，但却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颜云汐当时并不是很相信，楚长夜平时很是老实，安安稳稳踏踏实实做着自己的事情，于是她也没有放在心上，颜时聿也对此事不了了之。

后来，她也没有想到，楚长夜竟然会对颜时聿有着爱慕之心，但却被拒绝了，楚长夜表示这件事情就这麽翻篇，他自己理清思绪之后，就对此事绝口不提。

后来楚长夜升到森*晚*整*理了S级，可喜可贺，大家都很开心。

再后来，就是一阵副本大面积崩坏的忙乱，所有事情乱糟糟堆积在一起，谁都忘记了之前那一段小插曲，都在处理异样的副本。

而变故就在此时发生。

楚长夜依旧跟在颜时聿身边，二人一同进了一个崩坏的副本。

再后来，颜云汐等到的，就是颜时聿濒临破碎的身体，以及几乎惨白到没有血色的脸。

——他快死了。

这是颜云汐那一瞬间的想法。

背刺（非主角视角）

在将颜时聿推进深渊时, 楚长夜看见了颜时聿的双眼。

若要楚长夜来描述当时那双桃花眼里包含的情绪，他是说不清的。

那一剎那间，那双眼里的神色几经变换——最初的疑惑、至震惊到不可思议, 错愕不解, 再到茫然, 然后恍然, 心寒，最终深深定格成数不尽的失望。

*

那时候。

颜时聿在副本崩坏的边缘, 垂眸凝望深渊。

那是一片风暴肆虐的虚空裂隙，不过一米的距离 ，他就坦然地站立在穷兇极恶的危险的边缘, 放心将背后交给自己带出来的徒弟, 兼可以信任的队友。

而这份沉甸甸的信任，倒成了楚长夜下手的最佳机会。

*

楚长夜心想, 他根本不后悔，他反目、背刺的时候, 只觉得痛快极了。

他曾以一种极富探究的神色，问过颜时聿，为什麽会在那片尸山血海中, 将他从那片鲜血里拉出来。

颜时聿当时好像是在忙着，抽出一秒瞥了他一眼, 不甚在意，说，看到了你的求生欲。

楚长夜收敛了眼底涌动的神色, 心中暗暗失望。

他原在现世, 就已经被生活折磨得体无完肤，心中早已千疮百孔。落魄的画家, 狼狈且卑微地在街边祈求，认谁都可以唾弃，都可以踩上一脚。

初入城的一个月，血腥厮杀与欺淩压迫，赤裸地映在楚长夜的眼中，弱肉强食在妄言之城的流浪区体现地淋漓尽致。

其实他心里早已腐烂，黑色的荆棘扎根于此，剜着血肉生长。

而当初被颜时聿看到的眼神，那不是对世界充满警惕的求生欲，而是要择人而噬的兇残，是一头喂不熟的野兽的的杀戮之意。

那时向他伸出的那双手，破开尘雾、赶走血气，光洒在那人的周身，恍惚如神祇，令人心旌摇曳。

后来的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他可以跟在那人的身后，亦步亦趋，老实本分，安静地叫着“师父”，追着人生中的第一缕光，努力跟上他的脚步。

师父会带他进副本，教他如何更好地生存，可这相处模式太普通也太刻板，没有自己夜夜梦中的亲昵，楚长夜贪心，他不满意现状。

无所谓，别的都无所谓。只要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也许他变强了，就可以真正进入师父的眼中了吧。

哪怕他单独进入副本时，为了那高额的嘉奖，不留痕迹地将副本里的其他参与者全部清理掉，再做些僞装，划破自己的皮肤，打断自己的腿，爬出副本，苍白着脸，虚弱地看着师父，就会得到宽容和恰到好处的照顾。

一切小心且谨慎。

后来楚长夜成了别人口中最具潜力的新人，他成了妄言之城中新人潜力榜上的第一个名字。

那一天，名字登顶的那一天，他看着那个榜单，正和一旁的，妄言之城战力巅峰排行榜并列在一起，他的名字，和颜时聿的名字并列在一起，心中升起了难以言喻的满足。

于是他有些忘乎所以了，他以为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资格。

他以为，颜时聿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但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颜时聿开始不怎麽回他们小队的77号别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