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演戏

两只雪鸮很少来市区，更没进入过高楼大厦里面。进了BBT公司，游戏公司装扮花哨，那两双琥珀似的小眼睛就不够用了。东瞅瞅西望望，墙上的各色游戏宣传海报，展柜各种仙侠人物和妖怪模型，令两只雪鸮目不暇给，像初生婴儿睁眼第一次看见了世界。

策划部门口墙上的巨幅九尾海报，雪鸮老大见了，直接尖叫两声。

呦呵！比九尾本人还威风！

楚随君右臂弯托着雪鸮老大，低头笑着问它：“认识？”

雪鸮老大脑袋一转，成了一百八十度，似是没听见对方的问话。

小黑听了某人问话，浑身一激灵，原来解救的目的是为了套话！

太腹黑了！这两只傻鸟不会说出来吧！

一想到此，他也顾不上其他。扔了楚随君，径直跑去梁辰的办公室。一头撞开门，摇着尾巴，慌慌张张的，咬着梁辰裤腿，小声嘀咕：“老大，不好了，楚先生来了。”

“来就来，我还怕他？”

“不是那麽回事，是雪鸮也跟着他来了！”

“它俩来干吗？”

一听说雪鸮两兄弟来了，梁辰也有些担心，一人一狗嘀咕半天。两只雪鸮调皮淘气，还是两只碎嘴子，梁辰头大，祈祷两只小家伙别坏事。

正说着，梁辰就听外面的人敲了两下玻璃门，自己还未说请进，某人就抱着两只洁白的雪鸮进来了。

梁辰脸上有那麽一瞬间的讶然，随即很自然地“哎呀”一声，笑着调侃道：“遛狗就遛狗，还带回两只回来，哪里顺的？”

楚随君视线很自然地落在梁辰的脸上，内心却努力审视梁辰脸上的表情，他探头瞄了眼躲在梁辰身后的小黑。

小黑蹲在梁辰老板椅后方，瞬间垂头耷脑，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对方是一只妖，身上竟无一丝妖气，楚随君走进办公室就开了灵识，探妖器也调到最精密的档位，却丝毫探测不出来。

不管怎麽说，一个人和两个妖都认识，也太巧合了些。他又不能将梁辰如何，动武力又不合适，毕竟梁辰是个人。

他定定地看着梁辰，楚随君身上散发出巨大灵力的时候，他的周身缓缓升腾起一团浅金色的雾气，雾气愈来愈浓，办公室里的空气逐渐稀薄。

常人无知无觉，妖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尤其九尾这种高级的妖。与此同时，泰山压顶似的沉重威压迫使小黑和两只雪鸮身子伏得极低，连头都擡不起来了。

办公室内空气瞬间冷凝，仿佛在寒冷的天气里打开了窗子，与数九隆冬的室外同温。

小黑瑟瑟发抖，身子伏地，眼眸低垂，不敢看老大，也不敢看楚随君，担心楚先生一眼看出端倪。那两只雪鸮更是抖着羽毛，早将头埋在楚随君的臂弯里取暖。

梁辰心髒乱了频率，胡乱蹦了起来，他那九条尾巴受到灵力波动，忍不住想出来，表面神色自若，其实是在苦苦支撑。

他脊背出了一层薄汗，滑腻腻的，衬衫都贴在了身上，难受得很。为缓解紧张，他朝后紧靠在椅背上，云淡风轻地放下手里的文件夹，隔着大办公桌擡眼与对方对视，弯了眼角，嘴角漾出笑，“这麽看着我，难道你想我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线故意压得很低，又有狭长的狐貍眼加成，给人的感觉无比深情。小黑听了，似受惊了一样，立即转过狗脑袋看向梁辰。

老大虽然花心，但很少如此看人，尤其用如此带有魅惑的眼神和语气。小黑察言观色有一手，但是一到感情上的真假总是判断失误，尤其人的感情。

此时，他那狗脑袋立即想歪了，没看出缓兵之计，下意识认为老大想勾引楚随君。其实，这也不怪小黑，毕竟梁辰有勾引人的前科。如此一来，在他狗脑袋里形成了刻板印象。

楚随君英俊潇洒金子又多，就是人不好惹。再说了，除妖师能是好惹的吗？

他不得不佩服老大的胆量，竟敢对勾引自己的死对头。

老大勾引除妖师，与老鼠勾引猫没什麽区别，都是找死！

转念又想，老大总不至于想找死吧？老大一只九尾还不至于蠢到如此地步。

被人如此的深情注视，楚随君怔了怔，神情恍惚片刻。剎那间，胸腔似乎有种说不出的酸涩，眼底似乎漫上一层雾气，湿漉漉的。

他不是未被人如此注视过。这样的眼睛，这样的注视，似曾相识。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久到自己的记忆里只留下几个历久弥新的片段，大部分如浮光掠影，被岁月的长河沥干了。

他心里只剩一丝执念。但执念能坚持多久，他也不敢确定。就怕当年的小狐貍也成了灰尘，早消失在茫茫的宇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