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随君走了进来，朝包房内环视一眼，摘了脸上黑色口罩，朝大家点头微笑，语调缓缓道：“大家好，我是02届校友楚随君。”

第69章  药丸

陈悦的哥大家不认识，但楚随君的名字在那所省重点高中里如雷贯耳。因此楚随君介绍完自己的身份，在座的不啻于听了惊雷。

李天阳震惊地说不出完整的话：“学……学长……偶像，真的是你啊。”有他带头出声，大家陆续怯怯地上前问好。女同学不大嗓门了，男同学都挺直了腰板，原本活跃的包厢，大家都拘谨礼貌了。

“学长好！”

“学长好！”

“学长好！”

“……”

一声比一声大，寂静的包厢再次掀起声浪。

蒋楠却愣了许久，在一群欢呼问候的人群里，两侧的手虚握着，僵硬的腿，似是脚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与忽然涌起的火热气氛格格不入。

见到楚随君，他就知道梁辰彻底没救了，因为谁也无法拒绝那样耀眼的人。像一颗钻石掉进了一堆砂砾里，掩饰不住的光芒任谁都忽视不掉。

那光芒太刺目，自己与之直视的时候都会感到自己的渺小。

蒋楠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心头开始燃起的火苗像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熄灭了，只剩下潮湿的余烬和脸上的烟火气。

梁辰一直咧着嘴，笑容掺了几分羞赧和自豪，还有幸福。他搓了下手，环视一圈，介绍道：“人我领来了，楚随君，我的……”他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楚随君。

楚随君目光柔柔地看着他，眼底映着水晶灯的灯光，似是装了一颗亮星，朝他眨了下眼睛。

“我的爱人。”梁辰继续道。

包厢先是静了片刻，忽地又响起一片欢呼声，中间夹杂着口哨声。过于吵闹，影响隔壁就餐，梁辰急忙双手向下压了压：“我知道我们可能不被社会理解，但我们彼此认定对方一辈子，这就够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他环视的目光在蒋楠身上停了一下就移开了。蒋楠怔愣着，耳朵红了起来。

陈悦见气氛有些冷凝，笑着调侃：“大家放心，我哥肯定不会抛弃梁辰的！”

包房里顿时响起欢快起哄的声音，接着，纷纷邀请楚随君坐下。盛情难却，楚随君只好同梁辰坐下来。

稍微熟络，李天阳凑过来大胆子探底：“那个，八卦一下，你们怎麽认识的？”

“我们啊……”梁辰转头把问题抛给楚随君，“我们怎麽认识的？”

楚随君笑着反问：“你说呢？”

梁辰在记忆的河里简单捞了一下曾经的片段，笑开了，小声问他：“一见钟情？”

“算是吧。”楚随君说。

梁辰立即明白楚随君话外音。他做狐貍时候砸人家的门，做人时候硬和人家相亲，这麽一看，真算不上一见钟情，属于狗皮膏药硬贴上的。

“那我诚实点儿，我碰瓷儿碰来的！”梁辰厚脸皮半举着手说。

房间里又笑开了，李天阳抓住话题不放，盯着梁辰追问：“你是怎麽碰瓷的？”

梁辰十分头疼，只能避重就轻：“就那麽碰瓷呗。”

不知谁说了一句：“咱们学长看着可不是那麽容易碰瓷的。”

楚随君接过话笑说：“是我故意让他碰瓷儿的。”

起哄声瞬间变成了敲桌子和口哨声。就见梁辰的脸立即红了，陈悦稀奇道：“和你同学这麽多年，还不知道你脸皮有这麽薄的时候呢！”

“是啊！”李天阳爆料，“怼天怼地怼校长，脸皮厚如城墙！”

接着，梁辰高中各种事迹都被毫无保留抖落出来，梁辰笃定再不走，他浑身被扒得裤衩都不剩，于是起身，竟然举起来酒杯：“有人来接，今天破例多喝一杯酒，感谢大家对我们感情的理解。在这里，祝我和我的同学们永远年轻，事业有成，友谊长存，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友谊长存！”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永远年轻！”

“事业有成！”

灯光下，晶莹的举杯盛着情谊重新聚在一起，喝的是酒，品的是情的绵长。

梁辰和楚随君出来时，天上已经稀稀落落飘起了雪花。明黄的路灯下雪花都熔了金。雪幕里，陈悦吸着凛冽空气，大张着胳膊，仰头大喊：“哥，梁辰，下雪啦！祝你们永远幸福！”

她的身后久久没人应声，只有“嘎吱嘎吱”的脚步声。陈悦猛地回头，身后只有他哥一人，她惊住了，忽然住了脚。他哥的大衣里鼓鼓囊囊，一只雪白的小狐貍从衣领处半露着脑袋，眼睛眯成一条缝似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