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倒也没有设想落空的失望，只是对这清净出乎意料，而且都是第一次涉足成人的氛围，多少有些手足无措。

不过既然来了，那就也点些东西喝喝，强装一次大人。

虽然有这麽些人陪着，但两个女生还是有点对安全的顾虑，所以都点了无酒精的饮料，男生们倒是点了些低度的果酒。

不得不说，这家酒吧的氛围塑造得实在是妙，室内沉静的光线十分适合聊些不那麽斗志昂扬的话题——什麽情窦初开，什麽担心焦虑，什麽出糗后悔，都能在游戏和环境的怂恿下说出口。

真心话大冒险玩过几轮，把唯一一对小情侣那点子情愫祸祸得差不多，一群人又各自讲了些不那麽过火的暧昧心事，气氛撩得人多少有点不安分，想干点稍微出格的事儿。

毕山青握着杯子，偏头盯着斜对面看，像是喝得晕乎乎地发呆。

其实眼里心里也装进去了那麽一个人。

“何燃，我——”毕山青只是轻声呢喃了下，没料到会被回应。

“怎麽了？”何燃正听歌听得入迷，被毕山青喊了一声，转头疑惑地看着。

酒吧里的光影铺在脸上，突出棱角，眉眼更多了些锋芒，驻唱的歌声低沉柔和，盘留在那人身侧，就像被爱意包裹。

“……没什麽，”毕山青回过神，摆摆手，“你那杯味道怎麽样？”

“还好，酒味有点沖，”何燃拿起酒杯端详了一眼，笑着递过去，“尝尝？”

毕山青还是摆摆手：“就问问。”

真是……差点昏了头。看着何燃转过头去继续听歌，毕山青庆幸地想。

“之前毅行的时候，你是不是把目标和名字签在谁的旁边了？”或许是为了摆脱自己的心绪，毕山青借昏暗的光线掩护，悄声问吴恒一些有待确定的问题。

只可惜被问的人回答得不是很坦诚：“哪有，就是随便找了个地方签的。”

“是吗——”毕山青轻轻撞了下吴恒的胳膊，表示调侃，“打算什麽时候表白？这次安排出来玩，是不是有什麽想法？”

吴恒觉得自己的心思是瞒不过了，只好承认下来：“她那麽优秀，还不知道看不看得上我。

而且成绩都没出，现在有什麽打算都没用。”

吴恒看出毕山青并不是很相信，又补充了句：“这次出来玩真只是想留个纪念！”

毕山青点点头，放过吴恒难得起的细腻心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一群人闹到接近十二点，準备回住处了。

踏出酒吧的门，窸窣的声响就被落在身后，楼道里安安静静，像是一场成熟的梦境被突然撤出，连带着那些沖动情绪一起消散。

（30）往事·毕业

在上海逗留了三天，逛了漫展和世博馆，一群人就打道回府，静静等待着成绩出来的时刻。

等待高考成绩不可谓不紧张，考试院25号出成绩，从24号晚上开始，考生们的朋友圈就被各种各样的祈福刷屏，虽然有各处旅游玩耍的照片掩盖，但还是能够窥见些被隐藏起的惶恐。

但该来的还是得来，25号下午三点，几十万考生都收到短信，载着8个数字，昭示着TA们未来的雏形。

大约下午4点左右，周围人的成绩开始陆陆续续地从各个途径传入耳里，有超常发挥的，也有马失前蹄的，但更多的是像毕山青一样，意料之中又带着些微遗憾。

成绩出来的时候，毕山青还趴在床上看书，原本紧张的情绪被小说里的情节点点缓释，却突然听见手机收到短信的特殊铃声。

猛地从书里抽神，毕山青从桌上拿过手机，紧张得几乎産生了阵阵眩晕。

屏着呼吸点开短信，定睛看清总分排名，毕山青长舒一口气，嘴角终于露出笑意。

总分671，位次2023。

反複浏览着短信，一年备考走来的心酸起伏在这一刻全部涌入脑海。

轻飘飘的八个数字背后载着的，却是沉甸甸的上千个日夜。

吴恒恰好打来了语音。

“山青啊，成绩收到了？”

“收到了，和估分的时候差不多。”

“那不是挺不错。”

“嗯，总分671，位次两千。”

“牛啊！”

“还行，就是複旦中文系是去不了，”毕山青有些遗憾，“不过这些都是往高了想的，也没什麽非上不可。”

“你这成绩不还有老多学校能选的。”

“那倒是。你呢？考得还好吧？”

“就那样吧，正常发挥。位次一万出头。”

“你有物理，这个成绩已经很好了。”

“嘿嘿，我也觉得！”吴恒回着，显然对自己尽力的成绩已经很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