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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青(18)

作者:留金易 阅读记录


终于,在清明假期的末尾,毕山青拿出了一篇自觉满意的两千字散文,以自己与外婆的相处为蓝本,在点点滴滴里融入情感。

在上交文章两天后的晚自修,毕山青被罗老师叫到了办公室。

“山青,你这篇文章写得不错,情感很动人,”罗老师说,“但尴尬的是……这种内容会有些小家子气,可能……不太符合这次比赛一贯的评审风格。”

毕山青沉默了,他实在没有料想到,自由创作的情感某天会被条框扼杀。

“所以……是需要宏大叙事吗?”毕山青问,似乎费了很大力气才压下心里的不甘。

“从经验上看,是这样的,”罗老师说着判决似的话,但其实她心里也为毕山青委屈,“不过,这次说不定评审标準会有浮动。你可以选择再写一篇宏大叙事的,当然也可以直接交这篇。

不管怎样,文字与叙述背后站着的人,都应该是你自己,也只能是你自己。”

毕山青深吸了口气,大概是想压下被这番话暖出的泪:“……这篇文章我斟酌了很久,所以……我想赌一赌。”

“可以。别管结果怎样,老师是觉得这篇文章已经足够优秀了,”罗老师笑着,没有任何所谓忠告或劝阻,“行,回去吧。”

毕山青转头走出办公室,脚步很快,生怕再慢一点,委屈与感动就要碰撞成泪水直直涌出来。

走回教室的时候,第一节晚自修已经下课了,教室里有些闹腾,但依然有同学熬不住困怠,伏在桌上休息。

毕山青坐下来,也加入了埋头休憩的同学里,可他并不困,只是假寐,毕竟只有埋着头的时候,才不会有人发现自己的异样。

趴了几分钟,计较着快上课了,自己的心情也整理得差不多了,毕山青从桌上擡起头。

然后他看到了何燃那张五官鲜明的脸,距离很近,气息都几乎要喷到他脸上。

毕山青被吓了一跳。

“怎麽了?心情不好?”何燃见毕山青擡起头了,就撤回探究的距离,退开一些。

“……没什麽,有点累,”毕山青抹了把脸。

“真没事?不会是罗姐批评你,然后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哭吧?”何燃带着调侃地关心。

批评倒没有,躲起来哭差不离。毕山青这麽想,但肯定真的不会表露出来,只是说:“你这麽关心我,不会是……”

这种时候,荒谬的玩笑话总是能驱散担忧——虽然就两人的关系而言,有些过于熟稔了。

“滚,别瞎说。”何燃笑骂了句,“没事儿就好,我还以为你怎麽了呢。”说着,拍了拍毕山青的肩膀,带着爽朗笑意走回自己的座位。

这世上怎麽会有这麽温暖又细腻的人吶。

好得都近乎莫名其妙了。

毕山青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心上还未散尽的不甘愤懑霎时被暖意包裹,不自觉地想着。

(12)往事·第一条岔路

几周之后,大赛的结果出来了,意料之中的,毕山青的那篇文章只捞到了初赛的三等奖——别说最后的决赛了,这是连资格都没够到。

难过吗?

毕山青问自己。应该是有一点的吧,毕竟他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再写篇“宏大叙事”,不说最后决赛是什麽名次,参赛资格总还是有的。

但难过归难过,后悔是没有的。

或许是迟来的叛逆,又或者是自诩的某种奇怪风骨,总之,即使结果可惜,但毕山青对自己的这次选择还是满意的。

大赛结果出来的时候,距离五一假期其实也不远了。

“我们这都已经过了半个学期了,学校也给大家在选科上有了不少的指导,我相信你们对自己的选科都有了一点方向,”五一放假前的最后一节班队课上,龙哥再次叮嘱选科的事儿,“这次五一回去,和家里人好好商量,努力达成共识,把选科表格填好。五一上来就是倒数第二次志愿收集了。”

毕山青在下面听着,想起过年时和爸妈那场无疾而终的谈话,心里有些堵得慌。

五一假期距离七月学考其实也就只剩两个月了,老师们自然是不会放任同学们享受假期的,理所当然地布置了海量的试卷。

在奋战了两个晚上加一个下午,终于将试卷填满后,毕山青缓了口气,拿起手机拨通妈妈的电话,準备解决选科这个最棘手的问题。

“小乖啊,怎麽了?”妈妈接了电话,听这语速,应该不是很忙。

“妈,我们五一假要求填高二选科的表。”毕山青说。

“那你想好选哪三门了吗?”

“……我想读理,想选物生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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