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商珣轻声回应。

太可笑了，商珣在心里反複说着。他也说不清可笑的点在哪里，总之，命运让这一切都显得可笑至极。

这顿饭顾真和商珣都吃得如同嚼蜡。

半途，商珣借口有要事需要通个电话，便出了包间。几分钟后，顾真以去卫生间为由跟了出去，最终在吸烟区找到了他。

商珣嘴里正叼着香烟，只身立在窗口，他的目光聚焦在对面大楼的霓虹招牌上，不知在想些什麽。

顾真攥着自己的衣角，试探性地朝商珣走了几步。商珣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未曾回头，只稍稍擡眸，就透过窗玻璃，与她的目光交彙到了一处。

商珣看着顾真一步步靠近他，眸光暗了下去，幽深难窥。

顾真在心中措辞着，啓唇几次，都欲语未言。她最终费了好大力气才唤出声：“商……商总。”

商珣没回头，垂下眼眸，说道：“该改口了吧？”

顾真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小心翼翼地叫了出来：“商珣哥。”可这话说完，她心底积攒的情绪顷刻间就涌了上来，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跌落，她赶忙捂住脸，努力地不让他看到自己哭泣的模样。

可商珣怎麽可能看不见？他面上看起来无动于衷，却在第一时间就用力掐熄了手中的香烟。

在他毫无波澜的表象下，殊不知他的内心已如篷帆遇浪，猛烈地摇颤着。

商珣转过身，步履沉稳，一步步走到顾真跟前。

顾真听着他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哭得更兇了，她将头埋低，带着哭腔、话语模糊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想哭的。”

他近在咫尺，她却不敢擡头看他的眼睛。若是让他窥得了她的心事，她怕是会难堪至极，更何况以后他们还要在同一屋檐下生活呢。

她后撤一步，脚步已有调转之势。就在这时，商珣却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商珣哥……”顾真惊得擡起了头，她的眼尾仍衔着泪珠，羽睫都变得润湿。

商珣紧盯住她的脸，蹙眉问道：“你究竟为什麽哭？”

顾真张着嘴，一时哑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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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珣一错不错地盯着顾真的脸，凝身等候着她的回答。

顾真落下的泪早已在眼下凝成了两道浅浅的泪痕。她看起来悲恸得难以自已，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张口回答。

商珣俯身靠近她，再次问道：“你告诉我你为什麽哭得这麽伤心？”

顾真被他的反複追问唤回到现实，理智也逐渐占了上风。她攥紧拳头，指尖抠着手心，错开眼睛，并未直视商珣，随意寻了个理由，说道：“我怕你误会我是有意接近你的。”

商珣见她目光略有闪躲，便知道她没说实话，但他还是针对她的话做出了回应：“我没有误会，你可以放心。”

顾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唯恐被他窥见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她努力微笑地说道：“那就好，我白担心了这麽久。”随后她说起了场面话，试图转移话题，“希望我们以后能相处愉快。你变成我的哥哥，我真的……嗯，挺高兴的。”

是真的高兴吗？哥哥这两个字被她念得仿佛烫嘴似的。

商珣没有被顾真的话牵着走，他果断朝她逼近了一步，眼眸深邃，另开话头：“我还有一个问题……”他顿住片刻，“我之前是不是做了什麽让你感到不开心的事？”

听到商珣的问题，顾真的眼眸中出现一丝怨怼的神色，但转眸间就消失不见了。她嘴唇抿着，摇了摇头作为回应。

商珣眉头微皱。从她的反应来看，确实是有这麽一回事。他究竟是做了什麽事让她耿耿于怀，进而切割与他的联系？他在回忆中细细地搜寻，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我想我该回去了。”顾真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她似乎想起了什麽，面色惨淡，看起来一刻也不想多待了。她没等他回应就急切地转身往回走。

顾真这样更能说明问题。商珣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才擡步跟上去。

两人回到包间后，装作什麽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可商爵和章惠这种有一定人生阅历的人又怎麽会看不出他们有问题呢？最终四个人各怀心思地吃完了这顿饭。

回到家后，章惠本想找顾真聊聊，但顾真推说有些累了想休息，便将自己关在了卧室里。

章惠在顾真的门外踱步许久，大致猜出了女儿这样的原因。她跌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目光在自己和商爵的聊天记录上流连。最终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向顾真的卧室。她敲了敲卧室的房门，不见顾真应答，再三思索之下第一次擅自推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