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了解自己了，如果他选择放任自己的感情，那便如同洪水开了闸，倾泻而出，再无返还的余地了。

到时，他会枉顾她的意愿，强逼着她留在他的身边。纵使她喜欢的人另有其人，他也不可能放手。

男高校霸11

乌鹊似的夜幕，月悬其上。

任柏暄被顾真的呓语吵醒。他走至她的床边，终于听清了她说的话。

“任柏暄……任柏暄……”他背脊僵住，她竟然在声声念着他的名字。他不会是在做梦吧？

任柏暄在她的床边坐下，眼神由複杂转为温柔。他伸手为她掖了掖被角，低声应道：“我在。”

她额前的发被汗水打湿，稍显淩乱，一双秀眉蹙起，她啓唇又低唤道：“任柏暄……”

他抚了抚她的秀发，不厌其烦地应道：“嗯，我在这儿。”

她似乎囚于梦魇不得逃脱，面容凄落难安。几息过后，她怨叹道：“混蛋……任柏暄，大混蛋……”一滴泪从眼尾应声而出，烫滚至她的脸颊。

这一次，他没有立刻张口回应。

他的心被狠狠地攥紧，被无缝无隙地密困住。一时间，鼎沸的爱意夹带着一种难言的痛楚，从心口震蕩开来。

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子，将冰凉的唇贴靠上去，及时衔住了那颗泪珠。他尝到眼泪的同时也吻到了她的脸。

半晌，他的唇渐离她的，最后悬停在她的脸颊上方。他望着她的眼神，恰似幽谷松间的溪流，是入骨的温柔在他的眸间潺潺流淌。他低语道：“记住，是你招惹我的。”

“柏暄……”顾真又说起了梦话，这一次没有连名带姓，并且语调轻缓、口吻温柔，甚至缠带了一丝情人般的亲昵。

他用指腹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唇瓣，眸光似蔓生植物般缠困住她，他低哑道：“你要是再唤一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侵略性，之后一直没有再唤过他的名字。

“真遗憾。”话虽如此，他的嘴角却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没有多做停留，缓缓站起身，对着她安睡的面容，轻声道了句：“祝你好梦。”

***

闹钟一如以往地準时响起。

顾真揉了揉眼睛，懒懒地起身，双脚刚触到拖鞋，就被任柏暄吓了一跳。

他早已穿戴整齐，正坐在椅子上，吃着她买的点心。

顾真抱起自己要换的衣服，就趿拉着拖鞋快步奔向卫生间。

“谢谢，点心很好吃。”身后突然传来任柏暄的声音。

顾真无视他的话，脚下飞快，一进入卫生间就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任柏暄咬了一口手里的枣泥酥，眼里闪过一丝落寞的神情。

顾真洗漱出来时，任柏暄已经吃光了所有的点心。她不动声色地扫过桌上的空盒，腹诽着：吃这麽多，也不怕积食。

任柏暄站起身，走向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一起去吃早饭？”

顾真面无表情，闷着头想要绕过他。任柏暄竟一个回身挡在了她的面前。

她擡起头，面色不耐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麽？”

任柏暄目光温柔，说道：“想和你一起吃早饭。”

顾真似笑非笑，略带嘲讽道：“不，我觉得你不想。”

任柏暄朝她逼近了一步，语气诚恳道：“对不起，是我错了。”

顾真不退反进，眼看着两人就要贴在一起了，她才停下脚步。她一双美眸含着怒气，显出别样的魅力。“你这次又是因为什麽？心情不好还是单纯地看我不顺眼？”

他愣了一下，快速回道：“我怎麽会看你不顺眼呢？”

顾真没好气地说道：“噢，那就是心情不好喽？”

任柏暄迟疑片刻，还是顺势点了点头。他总不能跟她说他是因为喜欢她才这样莫名反複的。

顾真气得连连瞪了他好几眼。还真敢应啊！“让开！”她用肩头去撞他，奈何他身形如山，根本没撞动。这下她觉得更加恼火了。“还不快让开！”

任柏暄看她的脸气得通红，默默地向右挪了一步。

顾真得了点空，立刻跑开了。

接下来的这一整天，顾真都没有理任柏暄。

任柏暄平日里跟睡神附体似的，今天却反常得很，十分精神。顾真完全把他当作空气，还忙着和别的男生说说笑笑，他怎麽还睡得着觉？

现在是自习时间，周成翊正缠着顾真给他讲题。

顾真看着周成翊的眼睛，询问道：“明白了吗？”

周成翊脸微热，喃喃道：“阿真，你的眼睛真好看。”

顾真眯起眼睛，用手里握着的笔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说什麽呢？我问你听明白了没有？你要是听明白了，我就开始讲下一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