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柔听何笙说过，这公司刚开始那几年，是有两个项目经理的，不过都是男的，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冯，一个中年的杨经理，他们也算是公司的元老了。后来，老冯年纪大了回南方老家养老去了，老杨自己管理了一段时间项目，在那时，孟玮婷和李瑞希就入职了。这两个女生虽然年轻，但很明显有能力挑大梁，孟玮婷入职更早一些，老冯走后就分给了她一个组，让她协助老杨，那个时候，李瑞希只是老杨的助理。在老杨也因为身体原因离职回了自己家乡城市之后，公司才把孟玮婷和李瑞希正式提上来，让她俩主要负责项目，担任组长。孟玮婷早就很不满，公司迟迟不给她项目经理的职位，其实大家都明白，一方面觉得她俩年轻，另一方面，现在看来，因为她俩是女的。

如今，公司有意栽培王弘业，也正因为他是公司目前有资历提拔的人里面唯一的男性员工。但，他的工作能力跟孟玮婷和李瑞希怎麽比呀，这个毕业学校也不怎麽样，毕业论文都是老婆给写的暴躁男。

江晓柔扶了扶额头。

不可否认，王弘业在公司表现得挺活跃，也比较会讨好领导，长相也挺拿得出手，不是一无是处。

“公司在G市设了分部，你知道吧，听说，王弘业很快就要被派到分部去做主管了，等到他干个几年再回来，就可以升副总了。”

何笙坐下重啓了一下电脑，突然又说道。

“天哪，真是不公平。”江晓柔忍不住说。

这样一来，孟玮婷和李瑞希短时间内都不会有升职的空间了。就算她俩熬了多年终于熬到了项目经理，也比不了王弘业直接回来空降副总。女生在职场升个职就这麽艰难吗？

江晓柔想起每次开会的时候，孟玮婷对着她“组长”的名牌目露怨念，她不是没有去找过王总经理，提过要求，但王总每次对她一脸淡漠，觉得给她个“组长”已经不错了，压根没有给她提成项目经理的意思。

她跟李瑞希明明是公司干活儿最多最累的，公司少了她俩都运转不了！

此刻，孟玮婷和李瑞希正在天台一人捧着一杯咖啡，天已经很冷了，几乎没有人上天台来，她俩就站在寒风中也丝毫不在乎。

何笙的消息很快，她俩也是今早才知道王弘业升职的事情。

虽然，其实，她们早就预感到了，但还是免不了心存侥幸。

孟玮婷叹了一口气，喝了口咖啡，李瑞希一向是有什麽都藏在心里，如今，连孟玮婷也无言了。

“我们俩，这些年为公司出了这麽多力，不知道最后是个什麽结果？”孟玮婷说。

“要麽升职要麽离职，还有什麽结果。”李瑞希说。

“公司其实根本不稀罕我们这种年轻女的，没有了我们，还会再有别人，市场上每年毕业的一抓一大把。况且，过几年，结婚生子，没有几个人能坚守岗位，再也不能为公司创造多少价值。”孟玮婷说。

“所以趁着我们还年轻，这几年，先榨干了再说。”李瑞希说。

“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嘛，”孟玮婷拍拍李瑞希的肩膀，“有时候也不要太拼了。”

“结婚生子，就会变成邵姐那样，每天一地鸡毛，把自己搞得焦头烂额。所以，不结婚也罢。”李瑞希说。

“那不行，我还是得结婚的。”孟玮婷说。

“对了，”孟玮婷话锋一转，可能觉得自己感慨的差不多了，也愈发冷了，打算收拾心情回去开工，“这周聚餐完，我要陪领导出个差，Z市那个项目，哦，江晓柔也去。”

“什麽？她去做什麽？”李瑞希仍然靠着栏杆没有动，转头看向孟玮婷问道。

“做什麽？你懂的。”孟玮婷说。

“Z市的项目，哪个领导要去？”李瑞希问。

Z市的项目是她们公司今年年底最大的一个项目了，务必年底之前拿下，去Z市联络关系，也是很重要的一环，而这个项目是孟玮婷负责的。

“这麽重要的场合，当然是王总和陈副总一起。”孟玮婷说。

孟玮婷看着李瑞希像是有话要说，脚步便顿了一下。

“行程都确定了吗？”李瑞希问，还不等孟玮婷回答，又改口说：“我陪你去吧，我在Z市有几个老客户，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李瑞希当然知道，行程这种事情，她没有参与的项目，孟玮婷不见得会告诉她。

孟玮婷低头无奈地深吸一口气，“江晓柔去有江晓柔去的理由，况且，我们俩都走了，公司其他项目怎麽办？何副总能顶什麽用？”

“我想领导也不会让我俩同时去Z市的。”孟玮婷扔下这句话，準备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