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悠低着头,没有吭声。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座机响了,刘主任接起电话,“是的,我是,您说。”听电话的同时,目光诧异扫过林悠悠,然后道:“好的,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
刘主任在办公桌后面调整了下坐姿,清清嗓子道,“这样吧,今天也不早了,你们都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接着处理。”
“可是……”应瑶瞪大眼,不可思议道,“刘老师,给林悠悠的处分还没有发呢,她打了我,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
主任拧眉,“我不是说了么?明天再处理。”
“……”应瑶咬牙,愤愤把话咽了回去。
整整一个下午都在德育处度过,等林悠悠回到教室时,大家半数都已离去,只剩袁晓和几个在做清洁的同学。
看见她,袁晓立刻大步流星地冲过来,担忧不已:“怎么样?没什么事儿吧?”
林悠悠笑着摇头,“没事,别担心。”
袁晓这才松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着还不忘称赞,“知道吗悠悠?你甩那傻逼一巴掌的时候,真是帅呆了!我都要以身相许了!”
袁晓奉行夸张主义,白的都能让她吹成黑的,林悠悠笑了笑,和好友闲聊了会儿便背上书包独自离开。
走出校门,夕阳西下。
她摁亮手机屏幕,准备叫一辆附近的滴滴回家。
不料“哒哒”,路边响起一阵刺耳喇叭声,瞬间引起林悠悠的注意。她无意识地转头,一辆熟悉的黑色越野车映入视野,路虎揽胜。
林悠悠怔愣。
肖驰掐了烟头下车,掀起眼皮一看,街对面,年轻姑娘正瞪着双大眼看他,诧异又惊讶。数秒后不知怎么了,小脸一皱,竟啪嗒掉下滴泪来。
“……”他拧眉。
*
林悠悠性子柔软,却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记忆中,她哭的次数其实不多,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三年前林父林母的丧礼。那时她和林毅都还太小,爷爷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是伤心欲绝,丧礼简单,出殡时只有家中的近亲。
从那时候开始,她就把“坚强”两个字的精髓学了个淋漓尽致,她爱笑,无论面对什么,遭遇什么,仿佛乐观积极与生俱来。
林悠悠知道自己不该哭的。但这一刻,情绪显然跑在了理智前头,看见肖驰的瞬间,不知为什么,她忍了很久的泪水汹涌而出。
黄昏时刻的林荫道,余晖将半边天空染成一种薄金色,倦鸟成行归巢,白昼逐渐被黑夜吞噬。
四周行人不多,只有一间奶茶店附近还有学生徘徊。
肖驰在距林悠悠半步的位置站定,垂眸看她,英挺的浓眉拧成一个川。她很漂亮,肤色太白,甚至能看见底下的纹理脉络,睫毛浓长,悬挂泪珠,那种温婉楚楚的气质,天底下没几个男人能抗拒。
她在哭,嘤嘤呜呜的,偶尔抬起手背抹泪,孱弱的双肩隐有抽动。
肖驰盯着她,只觉那泪刺眼异常。
半刻,林悠悠终于停下来,抬起通红的大眼看他,道:“肖先生在这儿等人么?”
“你说我等谁。”
“……”
肖驰随手把烟头扔进垃圾桶,转过身,大手稳稳扶住她纤细的背,“先上车。”
隔着校服,掌心刚好覆在她内衣的后扣上,林悠悠身子猛地一僵,察觉到,他的指肚若有似无在那片位置扫过。
她呼吸吃紧,转过头,肖驰脸色冷淡从容不惊,没有丝毫的异样。
林悠悠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离越野车还有一段距离,她咬唇,略微挣了下,小声地说:“我没事,不用扶的……”
肖驰像没听见,态度强硬姿态霸道,大掌一收,轻松压制她的抗议。她试了几次,逃脱不开,只能低着头小声抽泣,由他半扣半抱带着走。
几分钟后,两人坐进车里。
林悠悠揉眼睛,鼻头和眼皮都红彤彤的,刚要说话,余光里却看见驾驶室的男人倾身朝她逼近。她唬一大跳,条件反射往旁边躲,整个身子紧紧贴上车门。
“你、你……”林悠悠结巴了,慌得话都说不清楚。
他今天怎么有点……奇怪。
肖驰一手扶椅背,一手撑车门,她整个人都被笼在他高大身躯下。他低眸瞧她,她睫毛上的泪珠反射夕阳,熠熠发光。半刻,他道,“你害怕?”
“……”林悠悠心脏颤个不停,没做声。
他俯身往她贴近,眯了下眼,清冽烟草味缠绕在她鼻息,“怕我?”
“……没有。”她小声否认,弱弱的,身体却不听话,往后把车门贴得更紧。车厢并不小,但他侵占她太多空间,她甚至连呼吸都有点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