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开口，“姜岐是我们老姜家孩子，遇到多大的困难，三叔都在你背后，半导体你要是想做，我全力支持你。”他拟定一份名单，又让助理备好充足的资金。

“这上面是业内的老家伙，跟我私交还不错，晚上我打电话过去把你开公司的事情跟他们说说，你干这行难免要跟他们打交道，有什麽需要的跟他们讲，他们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为难你。”

“这笔钱你就当做试水，亏了就亏了，创业哪有不亏的，不够再找三叔要。”助理拿进来一个箱子放在地上。

我心里五味杂陈，三叔做到这个份上，跟父亲有什麽区别，送资源，送人脉。姜岐站在一边，眼神始终望着他三叔的脚尖。

后来，姜岐选择做轻资産咨询公司，半导体的事他之后再也没提。

公司成立没多久，他的大伯组局带他认识人，他的二叔送来了一批职业经理人，他的三叔很长一段时间没跟他联系，他去过他家两次，三叔都脸色铁青。

进门前保姆面色尴尬说不留小姜你吃饭了，快走时，一桌子饭菜像变戏法又做好了，保姆脸色更加尴尬，支支吾吾，“小岐，还是吃点吧。”

我听到这些事在姜岐面前笑得前仰后合，姜岐还不明白发生什麽，以为他三叔还在生他气，问我买什麽礼物送过去。我说，你多上门看看他就是最好的礼物。

“轻资産咨询公司一眼就可以看到上限，而半导体的上限是无法想象的，我能明白三叔为什麽那麽生气。”

我摇摇头，“他不是对你生气，他只是心疼你，怕你委屈。”

四

公司开业，人手不够，姜岐又是负责市场，又是负责管理。这一次，他跟我一样经常加班到淩晨一、两点，我乐得自在。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怕他那哀怨又彷徨的眼神，像看出轨的丈夫。又不能像揣茶杯狗一样把他带进公司，那段时间，加班也不自在。每回三点钟到家，第一步先偷偷打量主卧的灯开没开着，第二步看看有没有手机亮光。最后，再偷偷摸摸好似做贼一样去卫生间洗漱，然后爬进被窝从后面偷偷抱着他，调整好姿势，一抄，他就跑到我怀里来了。

先前姜岐摸不準我下班规律，等他吃透我几时下班，好几次他坐在黑暗的客厅里，我一开门，声音平平淡淡，“下班了？”别看他声音没有波澜，我差点吓得跪下来。他搁这逮我呢！

现在他有事情做，我加班更放得开。

之后的之后他加班次数比我还要多，这下轮到我怕他猝死。每天担惊受怕地在那搜新闻，越搜越提心吊胆，于是我主动接过他市场上面的工作，让他安心负责管理。

我在他面前叹气，无奈双手张开，“没办法，谁让我是个操劳的命。”其实心里喜滋滋的，这样他就可以早点下班，不用把他累着。

等公司步入正轨，我们加班频率少了很多，基本上十一点钟就可以到家，两个人也有时间做其它事。

一次两个人在家吃饭，他负责主厨，我负责买菜，经历上次炸厨房事件，他再也不敢让我进厨房，更不用说煮饭炒菜。饭桌上他递过来一沓资料，问我：“婚礼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

尾声上

一

有的人过生日大张旗鼓，生日前几天就给狐朋狗友发送请帖，每年选择的地点都不相同；有的人生日当天还在操劳工作和学校的事，晚上回家如若不是有人发送生日祝福都忘记了今天是自己生日。

前者是我，后者那位是姜岐。

离得最近的那次生日地点选在海上游轮上，只为了看看那一天海上的星空和平时有什麽不同，后来发现星空还是那个星空，天还是那个天，晚上7:25太阳準时落山，唯一不同的是那个人不在身边，十点拆合伙人送来的生日礼物都比平时无精打采。

姜岐说他小时候也期待生日到来的那天，因为只有那一天他父母才会不提工作，一家三口相敬如宾坐在一起共进晚餐。只不过美好总是短暂的，他十岁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父母陪他过生日。刚开始还会让助理安排一场生日宴会，邀请他的同学来家里做客，陪他一起过生日。到后来，“生日哪天不能过，这种日子有什麽重要的，不要为了这种小事耽误我的时间。”

姜岐讲完这件事，望着窗外路过的飞鸟，“从开始的满怀期待到后来的麻木，其实也没用多长时间，人嘛，得学会接受。”

再到后来，他也就不过生日这种东西了，因为“这种日子也没什麽重要的”，偶尔想起来，这一天也没什麽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