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难得有空，他自然乐意听听。

何况授课对象还如此赏心悦目。

“Gibt es einen Herrn oder eine Dame, die eine andere Meinung zu der Frage hat, die ich gerade gestellt habe”

（对于我刚刚提出的疑问，有哪位先生或是女士有不同见解吗？）

沈清石笑着向大家提出思考，同时擡手指向写在黑板中央那几个字——Was ist Text（什麽是文字？）

文字？在文学课上先究其根本讨论文字，这实在是个特别不同寻常的问题。

诸如中文，从甲骨文到金文，大篆小篆，隶书楷书草书行书上千年演变，自然而然顺应时代。

若刨根究底问什麽是它们，一时间该如何解释，林疏雪想想似乎确实让人头大。

就在他思考时，坐在前排那位白人女生犹豫着悄悄举起手，她在一衆学生中并不起眼。

但沈清石环视时刚好看到她小心翼翼胆怯地快要缩回去的手，心中微动便大方选择请她分享。

女生站起身，红着脸不敢直视沈清石，她小声说道，“I think words are a tool, just as English is a language that evolved from Aladdin, and its purpose is tomunicate with us.”

（我觉得文字就是一种工具，就像英文是由阿拉丁语演变而来的一种语言，它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让我们用来交流。）

沈清石面带微笑听她说完后带头鼓掌以示鼓励然后做个手势请她坐下。

待女孩坐下掌声散去，他才继续道：

“Vielen Dank an diese Dame, die uns eine zustzliche Demonstration mit ihrer englischen Standardaussprache gegeben hat, um ihren Standpunkt zu besttigen.”

（非常感谢这位女士用她标準英语发音为我们提供了额外演示，以此来证实她的观点。）

“Gibt es unten noch einen anderen Herrn, der uns Ihr Verstndnis mitteilen mchte”

（下面还有哪位先生想要和我们分享一下您的理解吗？）

接着，坐在中间的男同学还没等沈清石开口就抢着站起来大声吼道。

“Herr Professor, ich liebe Sie!”

（教授我爱你！）

“oh——！”

台下轰然起哄闹成一片，无数视线在男同学和沈清石之间徘徊。

拍桌子的起哄声久久不散。

沈清石先愣住，转而莞尔，他先示意同学坐下然后在衆目睽睽之中伸出左手。

在他左手上赫然挂着枚戒指。

“Es ist mir ein Vergnügen, aber es ist schade, dass ich verheiratet bin”

（我的荣幸，但很遗憾，我已经结婚了。）

“oh——”

看着那枚戒指，台下又此起彼伏一片哀嚎。

坐在教室角落里的林疏雪听到无数心碎声音。

真有趣。

不过为什麽自己也会觉得有点莫名遗憾，心里泛起酸酸的感觉？

没等大家关于他对象八卦问题问出口，沈清石就已经转身回到黑板前。

他拿起粉笔写下用中文在问题下面写下两个字——图腾。

“在中国有个神话故事叫做仓颉造字，传说远古时期并没有文字存在，人们通过改变绳结大小和形状来表示特定符号进行交流。但经年累月，难以辨识，便有了后续通过星辰走势、龟背纹理、鸟兽爪痕、山川形貌等物形成象形文字。而这些都是标记的代表。每一种文字都是一个文明的图腾，而文明之中诞生出文学。”

沈清石很平淡却也很笃定。

文学来自于文明，而文明由人类创造！

或许是被沈清石严谨态度所感染，那人站在台上，温文尔雅，侃侃而谈，接下来课程中也没有人再去关心教授私人生活。

大家都在聆听他接下来的演讲。

这是属于他的世界。

识破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林疏雪才从沉浸中脱离出来，他只觉得上课时间太短不够过瘾。

眼看不少同学围拥上讲台向沈清石请教问题，林疏雪模糊中有种自己回到上大学时的感觉，汽水、西瓜、蝉鸣...那是整个夏天。

一晃神居然多年都过去了，真是忍不住感慨。

半晌，教室内提问同学都走得差不多，林疏雪才想起苏女士点名要的花还没给送过去。

他拿出静音手机，锁屏界面上闪出几条消息——是苏琼担心自己半路发生意外来询问情况。

林疏雪伸手一拍脑门，表示无奈。

眼见都快到中午还没有给她回消息，也难怪苏琼会担心。

他赶紧拿上花束往外走去同时低头给苏琼发信息。

正巧，那位教授也从重重包围中脱身而出。

两人前后像商量好一般从两个门迈出。

沈清石不知是察觉到什麽，下意识地回头对上从手机屏幕中挪开视线的林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