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风偷笑，忍着内心的火苗，替她盖好被褥，便回了静心院，又吩咐人再次备水沐浴。

衆小厮心生奇怪，自从宋仵作来了，这叶大人竟然变得如此爱干净，即便是冬日，少的时候一日也得沐浴两次，多的时候更是厉害，竟也有一日五次了。

孔雀开屏罢？

晨光穿过纱窗，落在柔软的床榻上。

宋晚意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晨起梳妆。

“姑娘，马车备好了。”

“好。”

她本是不用起的这样早的，毕竟今日叶南风要上早朝，可以多睡些，再去接他回来一同用早膳。

只是如今心头上还压着一件事，她迫切地想要问个明白。

街上人来人往，渐渐热闹起来，早市的喧嚣是充满活力的。

李靖尘照例走出府邸，却瞧见马车旁书礼耷拉着脸，还有一旁的宋晚意。

“晚晚！”李靖尘欢喜，快步小跑过来，“你是来找我的？只是，我还得先去上个早朝。”

“不打紧，我看时候还早，想着过来问你些事。”

见她面色严肃，李靖尘原本欢欣雀跃的心突然变得忐忑不安，但他还是藏好心中的情绪，浅笑道：“什麽事？”

“你，你昨日去了什麽地方？”宋晚意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笑道，“昨日本想着来找你拿回桃花酿，却不见你人。”

她不想骗他的，但是她并不想直接坦白。

第59章  只求公道

灿烂的笑容一下子便僵住了，李靖尘呆呆地看着她，微动的嘴唇似乎是要吐出什麽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宋晚意冷笑道：“你知道，当初害你锒铛入狱的是何人？”

李靖尘惊得目瞪口呆，而又不可置信愣愣地看着她，低着头闷闷地说道：“你看到了？”

“你明明知道真相，却认贼作父！我当初费了那麽多的心思将你救出……”

“晚晚。”李靖尘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握着她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苦笑道，“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宋晚意愈发激动，她愤怒地甩开李靖尘的手，咬着牙骂道：“你让我如何信你？你可知我如今对于爹爹被害之事怀疑的对象是谁？”

“晚晚！”李靖尘喝住她的话，僵硬的笑容挂在脸上，显得很是不自然，他擡起双手似乎想要再次抓住她的肩膀，却又停顿了一会，缓缓垂落下来，“那你呢？你愿意离开叶南风吗？我如今是刑部侍郎，一样可以助你查案，为何非他不可？”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幼稚？”

“你总是打岔，只要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必然会岔开话题，你心里有他对吧？”

“这不是一件事……”

“这怎麽不是一件事？”李靖尘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自嘲道，“原先我以为你对于京城只是为了案子，如今看来，是这京城令你留恋的人让你不舍得离开。”

“靖哥哥，你变了。”宋晚意难以置信地看着如此癡狂的他，曾经那样理智的人，如今怎麽变成这个样子？他不该是这样的。

“我没变，变的人是你。”李靖尘背过身去，他艰难地从嘴角扯开一丝微笑，微微擡头，尽量不让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低落下来：“我还得上朝，改日再陪你。”

说罢，他便径直走上了马车。

“书礼。”宋晚意不甘心，她走上前去拽住书礼，似乎并不想就这样放他离开。

“书礼！”绣花典雅的帷幔被人掀起，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冷酷愤怒的面庞。

书礼为难，他着急得忍不住跺脚，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姑娘，失礼了。”

说罢，他赶紧走上前去对着那车夫摆了摆手。

雪花飞旋而下，落在宋晚意的发丝上，她呆呆地目送着马车离开，许久终于回过神来，只是淡淡地轻轻说了句：“茯苓，我们走吧。”

“姑娘。”茯苓长叹了口气，轻声劝抚道，“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误会……”

“我亲眼所见，难道有假吗？”她艰难地将口中的苦楚咽回肚里，拍掉挂在披风上的积雪，“是我错了，我害了他，我早该离开的。”

“姑娘哪能这样想？他若真有这个心思，是谁也拦不住的，况且，奴婢觉得，李公子说不定只是一时气话，等过了一阵，他自己想明白了，便会好了。”

“希望如此吧。”

大雪纷飞，把大地变成了一副洁白的画卷，街道上稀稀散散的人影显得格外的渺小。

日出，衆臣照例下了早朝，纷纷从宫门走出。

“今日这样冷，怎麽不在车里呆着？”叶南风心疼地将她冻红的小手握在掌心，轻轻地搓了搓，擡到嘴边，小心翼翼地替她哈气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