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晴躺在乐珉涛怀里笑了笑，“好了乐总，知道你正直了。”

对面大楼的大屏上正在播放着官方的宣传视频，有一句话非常应景。

“——总有人前仆后继驱散黑暗，所以光明无处不在。”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当初为什麽要离开吗？”

在贺晴眯着眼快要睡着时，乐珉涛冷不丁来了一句，直接将贺晴吓醒了。

屋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灯光投射进来，使屋内的一切都模模糊糊。

沉默了好一会儿，贺晴才开口道。

“因为……我就没碰见过什麽好人。”

他幽幽叹了口气，望着窗外城市里的灯光，过往那些或糟糕或难堪的事情浮出来，却又被身后的体温给驱散。

“你好的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我究竟配不配得上你的喜欢，我绞尽脑汁，放下心防，却发现一切只是空想，原来你只是按照模式化的方法在讨我欢心，你碰我的手温暖热情，你要我怎麽相信你没有感情。”

乐珉涛将下巴抵在了贺晴的肩膀上，没有吭声。

他思索了许久，还是决定问出这个搁置很久的问题，答案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其实并不重要，他只是觉得这个最初的问题需要一个坦诚切实的回複。

“我一次又一次确认，但你似乎是真的在套用各种爱情模板。在爱人伤心时嘘寒问暖，在爱人问责时诚恳道歉，对爱人温柔以待，强势表达爱意。都是你从其他爱情故事里学来的。”

乐珉涛没办法反驳，但又觉得贺晴说的不完全正确。

“你学到了，但却无法让其成为自己的，只能模仿形式。”

贺晴转过身，与他对视，黑暗里两双眼睛都在闪闪发光。

“所以我在想，我应该创造只属于我和你的爱情故事，我希望你能在追着我跑的途中，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

“你不是为了满足别人而活，你只是你。”

贺晴说出的这句话十分坚定，与乐珉涛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们希望对方只做自己，而不是别人眼中的谁。

你抛弃了父母教育里的“好孩子”，在身上纹下了纹身。你在爱与恨里纠结，却仍旧一次又一次选择了我。

这就是你，愿意为了无法得到回应的爱，走上一条艰难的长途奔袭，因为你知道终点一定是我。

这便是我，为你写下的爱情故事。

六年前，贺晴想好了一个计划，抛掉了“秦和”的名字，拿回了自己的身份，远走他乡，孤身一人。

比起乐珉涛勇往无前的长途奔袭，贺晴铺垫的路要更加长久，更加艰苦，甚至带着许多不安与揣测。

可也注入了更多的信任和勇气。

“小少爷，怎麽哭了？”贺晴哑然失笑。

乐珉涛连忙擦掉无意识掉的两滴泪，声音沉沉：“我……没什麽。”

“是在可怜我吗？”

“……”乐珉涛沉默，他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没关系，我希望你一直可怜我。”贺晴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柔和，放松到了极致。

在暮色的时候他就说过，他无需再欺骗自己。

“活了这麽久，很多人可怜过我，我也曾利用过他们的同情，因为我很卑劣，大多数人利用过后也就不了了之，无人愿意迁就我，我也不愿多看脸色。”

“可唯有你，我心向往之，我知道你一定会原谅我。”

“无论是我卑劣，还是我可怜。”

贺晴还有很多没有说出来。

他想说，你在看见我的时候，我也看见了你。

因为知道你是怎样的人，所以才会费尽心思制定专属剧情。

缪斯不会为人开辟岔路，能开啓岔路的永远只是人。

不过这些相信就算不说，他也已经能够明白。毕竟他们已经在对方身上学到许多。

年中的时候，贺晴出院了。

乐珉涛去花店亲自选了十束最新鲜的百合送给他。

十代表圆满，百合代表长寿。

“这张卡我该还你了，它的使命已经结束。”

贺晴的钱包乐珉涛一直给保管着，后来给贺晴置办东西时还给了他。

而贺晴又从钱包里掏出了张黑卡还给乐珉涛。

他会要一张黑卡，却几乎没怎麽用过，目的显而易见，黑卡的用处不是拿来养活他花天酒地的，是拿来建立一个联系，用来定位的。只要他牵着红线，不怕他找不过来。

“为什麽现在还给我？”乐珉涛疑惑接过，开口询问。

贺晴莞尔一笑，伸手抱住他，终于能够说出这一句。

“因为从一开始，我所求就只有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