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麽，一段难得见到的活着的数据罢了。”付西明看着贺晴，眼中终于露出了熟悉的寒光，他笑着，目光却像是要将贺晴的肉剜下来。

莱恩纳也看见了贺晴，他估摸着也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此时摸着下巴思索，神情纠结了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一脸恍然大悟的指着贺晴，“贺晴……我想起来了，那个实验体B351的对应实验体O351，你在十几年前应该和B351死了才对，啧，是谁改了数据？”

他说到最后明显意识到什麽，不满的向付西明问道，付西明镇定自若的耸了耸肩，答案显而易见，毕竟当年实验室确实内部分化的非常严重，数据混乱实属正常。

他们可是花了不少时间整理这些数据，但是十年都过去了，贺晴的信息却跟消失了一样，多少显得有些不正常。莱恩纳嗔怪的看了付西明一眼，显然明白过来是怎麽回事，却并没有过多怪罪付西明。

“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贺晴面无表情的反驳了一句，根本不在意两人之间的无声交流。

“呵，名字能认错，但你我是不会认错的，你还在实验室的时候，我在玻璃窗外面见过你一面，当时你才十几岁。”莱恩纳显然想起了更多的回忆，他能到如今的位置，多少是有些天赋，过目不忘是最不起眼的一个，而且虽不是极品，但到底是个alpha，他比作为beta的付西明要更加精明且有气质。

说出的话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能让人听得进去，也难怪他会成为世界级的研究员。如果……不是他过于疯魔，寿满天年后，也许会被追封为烈士。

“你的资料居然被改成这样了。实验室内部分化很严重啊。”他感叹了一句，看着贺晴幽幽言道：“不过没关系，只要这次的合作成功，实验室就可以重新回归衆人视野，到时候也就不会存在什麽理性派了。”

只要圣药在全世界兴起，他们就能掌控世界命脉，也就不会有人在意这个实验室存在的对错，也就不会论实验室中研究员们的理论划分。所有人，都会成为圣者或者帮兇。

莱恩纳，你不会得逞的。贺晴默默在心里说道，盯着莱恩纳那无懈可击的面容没吭声。

这个人老了，而且老的很有气质。他身上带着那股研究者的学者气，隐约可见些疯狂的色彩，称的他深邃的面孔更深邃，更让人捉摸不透。藏在正装下，黑白胡须下，晶亮的眼眸下的，会是一颗怎样的心？

在荧幕前无人知晓，但在这里就显而易见。

“看吧，我就说我不会认错人，你的眼神还和当年一样锋芒毕露，防线稍微低点都能被你看的毛骨悚然。但是你却是当时为数不多的非常配合听话的实验体。我当时跟人评价你就是个小怪物，不过现在嘛……顶多只是疯一点，可没有儿时的锐气了。”莱恩纳还在感慨他那隔着十数年的匆匆一面，甚至还略带可惜的评价了贺晴的现状。

十几年，当然能磨光一个人所有的锐气。但恨意却会日积月累越来越多。

贺晴沖他笑了笑，只余光瞄了付西明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失陪。”便转身就走。

他怕再待下去，他可能不会给乐文柏计划发酵的时间，而是当场就跟莱恩纳与付西明争锋相对起来。当然他还是理智的，他明白当下与两人作对，自己只会被乱枪打死在当场，第二天被封进实验室的标本间中。

Chapter 77

贺晴从付西明那里离开后，在拐角就碰见了连老二，可能是碰巧，也可能是他收到了消息，都无所谓，反正两个人都想见对方。

并没有多余的话，两人对了个眼神，连老二转身就走，完全没管贺晴跟不跟上。贺晴还是停了两三步后才跟上去，四处瞄着监控，只不过没瞄几眼，他就彻底放弃了。

现在的局面，防这些监控也没意义。

他跟在连老二身后，注意到了他不便利的腿脚，出声问道：“受伤了？”尾音一如往常往上飘。

连闻言缓了缓脚下的速度，控制着腿脚上的动作，没什麽情绪的轻声回道：“碰见乐文柏了，以我跟他的立场，他只能这麽做。不然莱恩纳肯定会起疑心。”

“离你们上次见面是多久？”贺晴跟在连两步外，有一搭没一搭就这麽聊着。

“很久了。”

“你就没想过跟他……”

“你想过吗？”连停下脚步，回头瞥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不悦，“我听说乐珉涛也在这。”

“……”贺晴被他堵了这麽一下，很无辜地闭上了嘴，没再继续搭话。

两人进了个漆黑的楼道，贺晴踏进去时忍不住搓了搓胳膊，背上蹿起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