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石俯身低头，轻轻在陆苕肩头落下一吻，很轻很轻，像是在亲吻一件稀世珍宝，仿佛稍一用力对方就会碎掉似的，好像方才兇狠地在陆苕身上烙下印记的不是他似的......

如一片羽毛轻轻扫过，带来一阵痒意，陆苕忍不住抖了一下身子。

细微的变化也逃不过沈长石的眼睛，况且，他们此刻亲密无比......

“想让为师继续是吗？”

沈长石起身观察陆苕侧脸，目光缱绻，语气轻柔。

他不等对方回应，又继续起来......

“叫师尊，叫我师尊......”

沈长石循循善诱，他得让陆苕知道，只要他没同意，陆苕仍旧是他徒弟。

只是，陆苕的声音每次都是支离破碎......

五更初，外面天色还没亮，屋内也是一片黑暗。

陆苕在黑暗中张开双眸，身后是一股热源，腰也被一条手臂紧紧地圈着，好像怕他再跑了似的。

身体虽然被清理过也上过药，但还是难受得紧。

之前虽也有过不适，但都没有这次感觉明显，看来他是真的惹师尊生气了......

可是他现在还不能，也无法跟师尊在一起......

尝试着动了一下身子，那股感觉却更加明显，一时没忍住咧嘴嘶了一声，好像在提醒着他前不久发生的一切......

陆苕瞬间不敢再动，担心会惊醒沈长石。

片刻后，听到身后之人均匀的呼吸声，好像并没有被他惊醒，陆苕一颗心逐渐放了下来。

轻轻把圈在腰上的手臂移开，陆苕忍着酸痛起身下床。可他真是高估了自己，脚刚一沾地，大腿酸得支撑不住，整个人就要向前倒去。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发生。

一条紧实有力的手臂圈住了他的腰，借力往后一带，他整个人便跌入一个火热的怀抱，后背紧贴上一个宽厚的胸膛。

也许是动作幅度太大，牵动身体某处酸痛，疼得他龇牙咧嘴的同时，他也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哼，接着传来一道低哑的声音，语气还带上了几分凉意：“又想逃？”

从陆苕睁眼的瞬间，沈长石就醒过来了。他一直没有动作，就是想看看陆苕究竟要做什麽。

陆苕移开他的手臂要下床，一层冷意爬上心头，看到陆苕因为站不稳将要摔倒，身体的动作却快过他的想法，等他反应过来，陆苕已经被他拉住圈在怀里了。

感受到陆苕身体一僵，沈长石越发坚信自己的猜想。

站都站不稳了，竟然还想逃？

是不是要让你连床都下不了你才会乖乖留下？

“师尊，沈仙尊，放我走罢......”陆苕嗓子依旧沙哑，说话声音低沉，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地传进沈长石耳中。

看着陆苕在自己怀中不挣扎不反抗，背对着自己低着头，还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沈长石的心一下子炸了。

他伸出手捏住陆苕下颌，迫使他转过头来对着自己，眼神几乎是在一瞬间变得阴狠又可怖，仿佛要将面前整个人生吞活剥了一般，看看对方心里、脑中到底在想什麽。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休想！”

沈长石真的想不通，之前他跟陆苕一直都好好的，怎麽就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师尊......”陆苕擡眼望向沈长石，不再隐藏自己魔族身份后，他的眼眸变成魔族特有的暗红色，身上也不再是灵气而是魔息。他目光平静，语气淡漠，道：“我已是魔族，你是风光霁月万人敬仰的沈仙尊。仙魔两道自古以来便是水火不容，这一点想必师尊比我更清楚。若我留在师尊身边，仙门百家将会如何看待昆侖，如何看待师尊？”

“本尊不在乎那些浮名！”沈长石皱了皱眉，低低道，语气却十分犀利。

他并未扯谎，那些溢美之词都是别人强加在他头上的，他从来没在乎过这些。一开始他对这些美名并不在意，后来说的多了，他也逐渐适应了，反正多些美名不是什麽坏事，也就随便他们说了。

但沈长石没想到他终有一天会被盛名所累。

陆苕苦涩一笑，定定地望着沈长石，道：“可是我在乎。”他移开目光，语气平淡却又坚定，道，“我不想连累昆侖，更不想连累师尊！”

沈长石那麽好，他就应该是仙门百家说的那样，超凡脱俗，飘然若仙，清新俊逸，冷傲孤高，睥睨衆生......他配得上所有美好的词，“陆苕”现在配不上他......

“难道你当初说的话都是假的，是在欺骗本尊，哄本尊开心？”沈长石冷声道，留影石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

陆苕目力极好，即便现在室内一片黑暗，但他还是清清楚楚看到了那块置于沈长石掌心的留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