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下，齐沉的脚轻轻地磨蹭着季云临，季云临死活没想到齐沉如此不要脸，在大庭广衆之下竟做出这番事情，他那张总是温文尔雅的脸庞此时彻底崩裂开来，震惊地看着齐沉。

齐沉退回来，很小声地嗤笑道：“你自己难道没得乐趣？是我在占你便宜？好像显得都是我的好处一样，我可是一点都不觉得舒服。”

那句话近乎是用气声说的了，季云临听得分明。他那崩裂的表情消失得很快，神色变得有些冰冷，望着那样的面色，齐沉又觉得有些后怕了。

说到底不也就是个普通男人……齐沉在心里闷闷地想，他知晓自己定会挨一顿打了，但他挨打的次数还少吗，季云临想打他那是一个随心所欲，那还不如也让季云临不痛快些。

他还在胡思乱想着的时候，季云临居然一脚狠狠踩在他的脚踝上。

“啊！！！！！”

这实在是很猝不及防，齐沉死活没想到季云临就这麽胆敢踩着了，他爆发出出来的一声惨叫显然吸引了周边人的注意力，然那些侍女们都心思敏锐，紧张着不敢上来，只有采蕊问他：“你怎麽了？哪里受伤了？”

齐沉忍着疼痛，龇牙咧嘴道：“不小心……撞到了桌角。”

“要不……”采蕊看齐沉痛得似乎真的很厉害，不免面上迟疑，她还没想好该怎麽说的时候，季云临便道：“我本职就是大夫，让我来看看吧。”

他半蹲下来，毕竟他就是施害者，自然知道齐沉是哪里受痛。他伸手扶着齐沉的脚踝，用拇指按压着某个穴位，缓缓地划着圈，低声道：“如果你方才对我做的事情，对别人做了……我真的会废了你的脚。”

“……我哪里有这麽大的胆子。”齐沉弯下腰，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含着点哭腔。季云临这个疯子。若不是过去和他共处过一段时日，齐沉真的会以为季云临有着施/虐/癖，“我哪里敢对别人做！”

季云临的手指一顿，“所以……只对我做吗？”

齐沉瑟缩了一下，道：“……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季云临按压的力气遽然变大，齐沉有些崩溃，季云临怕不是真的有病！到底要怎麽说他才满意？

就在此时，林玉板着脸有些怒气沖沖地回来，季云临也跟着坐回原处，方才受了痛，齐沉自是什麽都不敢做了，他一动不动，闷声把饭吃完。他边吃也边觉得自己可笑，觉得自己也真是够下贱。季云临都想阉了自己，自己还想躲在他身后，他的确有病。

这日子什麽时候是个头，齐沉想，能不能来个人把季云临收了……

季云临蒙上面罩，如今他也知晓自己这张脸在京城里的确是有些招蜂引蝶，一路上都非常低调。

齐沉以为季云临会带他回到原本的医馆，结果离开林玉府上后，他带着他去了附近的客栈歇息，只是在付银两的时候，齐沉震惊地听到季云临道：“你的银两呢？”

“我……？你的意思不会是我付……”齐沉难以置信道，“你不是都看到，我的盘缠全部都被林玉抓走了！”

季云临道：“你是真的一点银两都没有吗。”

齐沉道：“……你若不信，你也可以搜我身。”

季云临笑了一声，道：“我有瞧见。但你在来的路上，不是顺手牵羊，拿了些身外之物吗？”

齐沉心底霎时一片冰凉，他愣愣地看着季云临。他一直保持着点距离跟在季云临后头，窃取银两时自认手法也相当精妙快速，季云临完全没有回过头看他，齐沉不知对方是怎麽发现他偷钱的举动，心下越发觉得毛骨悚然。

“看来这就是你赚钱的方式。”季云临道，“我一直在想你是如何赚取银子的，原来都是靠偷鸡摸狗的不入流法子，你过去也都这样？”

齐沉听不出他是什麽意思，但又想既然当时未曾揭穿自己，想必季云临也是觉得没什麽所谓，但终究心下惶惶，道：“……我偷的那人，是当时有在骚/扰你的那位公子。”

方才那位和季云临与齐沉擦肩而过的男子，是本地有些名气的富商之子。当时来医馆时，季云临因长相过于漂亮，那男子对季云临一见钟情，反複骚/扰季云临，季云临不堪其扰，治了一番那人后最终选择闭门不出，那时齐沉在心底幸灾乐祸又羡慕，羡慕季云临身在福中不知福，也阴暗地幻想过希望对方早日在床榻被他人糟蹋，怎料糟蹋是糟蹋了，糟蹋的人却是他自己。

季云临望着他，道：“若不是他的话，我早就阻止你了。”

……他真是什麽都知道。

齐沉吐出一口气来，幸好他下手的对象是那骚扰狂。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忍着心痛，恋恋不舍地掏出自己的银两，和店小二要了一间下房，只是他没想到他要的一间下房，季云临居然也跟了过来，一幅理所当然的模样让他目瞪口呆：“你莫非要同我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