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齐沉都惴惴不安地缩着背对着季云临，本以为绝对无法睡着，但也许是他实在是太累太累了……在后半夜时也勉强入了眠，醒得却也极快，天微微一亮，齐沉就立刻睁开眼睛清醒过来。

他转过身，屋内空无一人，原本淩乱的物品不知何时既也归了位，他也被收拾打理得干净，若不是身上传来了疼痛感，齐沉都要误以为昨夜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然而很快，季云临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季云临道：“醒了就起来，收拾好后，我们就去找映红姑娘。”

齐沉抖了抖，他祈求地看着季云临，希望昨日的枕边人能心软一些，但季云临没有心软，道：“还是说你要我拖你过去？”

“……我知道了。”齐沉道，这时他才发现他的嗓子哑得可怕。

季云临又出去了。齐沉自己爬起来，把衣服穿好。季云临看来是相当憎恶自己……齐沉绝望地想，他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脖颈，他日后就要一直这样生活吗。

他纵然是欺骗女子，但他待对方也是真心实意，对方也没有吃亏，这哪是什麽罪大恶极之事呢！

为什麽这麽倒霉……他甚至还主动去伺候对方了，这事只有被伺候的人会得乐趣，齐沉回想起昨日就觉得隐隐作呕，却又忽然有些好奇，那时的季云临，面上应是怎样的表情？但他若是擡头……对方兴许就立刻没反应了。

……到了这个地步他还在想这个，齐沉觉得自己的确是无药可救。

不过，如今他对季云临的惊惧倒的确稍微减淡了一点，也许是因为他意识到季云临也不是什麽断情绝欲的仙人，他的身上也是带着普通男人的一部分。他现今也的确是恨死季云临了，却又不敢反抗。此时他恨死自己当时不学习冰心功，他真的应该增强自己的实力，才去考虑那些花前月下之事。

他用手帕敷着像桃子一样的眼睛，又把衣服严严实实地穿好，确定怎麽看都露不出马脚后，便习惯性地走到饭桌前，等待着用膳，却听季云临道：“可以走了。”

“……啊。”

齐沉呆呆地看着季云临。……他还以为对方有做早膳。

季云临準备出门，见齐沉没反应，便看了齐沉一眼，齐沉忙低下脑袋，慌张地跟着对方走了出去。他也不敢走得近，便保持着一定距离，小心翼翼地跟在季云临的后头。

季云临回头看他，道：“擡头，不要驼背。”

齐沉一个激灵，猛地挺直了背。

他拼命忍受着自己的不适，跟着季云临往前走。这条路他再熟悉不过了，越靠近那里，他便感觉自己的心越发冰凉，拳头握得很紧，齐沉停下脚步，擡头看去。他们到了映红的家门口，季云临道：“所有的事情你要自己说，自己去道歉。知道吗。”

“……若是她不原谅呢？”

季云临没回答，齐沉寒毛直竖，道：“这，这麽早，映红姑娘不会醒吧。”

“她一般是何时醒，你不应该最清楚？”季云临反问，“若你认为她此时没醒，你便在门口候着吧。”

齐沉的确知晓映红一般是几时醒，他一般会把自己心仪对象的时间安排摸得很透，映红时常早早就起来去镇上的市集，她每日都起得非常早，但季云临把这事儿给捅穿了，他反而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只能讷讷地点着脑袋，深呼吸一口气后，上前敲了敲门。

映红的确醒了，门开得很快。

她还是那麽漂亮……看到映红的时候，齐沉也禁不住稍微有些失神。

当女子开门见到齐沉时，她如桃花一般美丽的面容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随后，似乎是想到什麽，她又有些紧张，将门开得更大了一些，果不其然，她见到了站在一边的季云临，那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但是她压住了，她把视线转回到齐沉身上，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平静下来。

“……齐沉，还有……”她顿了顿，“季先生。你们怎麽回来了？是，是有什麽事情吗？”

季云临看着他，齐沉深呼吸一口气。

“映红，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道……歉？是说——那次的事情吗。”

映红并不愿意旧事重提，并非是她已经放下了，而是因为想起那些不愉快的经历，会让她的心情变得非常差劲。

“不是的。其实……之前你来我这边想找季云临，但其实，那时候，”齐沉紧了紧心，咬着牙道，“那时候的人是我。”

映红顿时一怔，她的表情变得相当僵硬。

“我这次来，就是想向你说明这些。对不起。”齐沉斟酌着措辞，他先发制人，他弯下腰来，对映红鞠了一躬，“当时开门真的只是偶然，我没想到开门的人是你，但看你当时的表现，我又不忍说出事情真相，不愿意让你失望……实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