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红哆嗦半天，鼓起勇气，道：“我心悦您。”

齐沉默默地听着，他看着映红有些希翼的表情，不由想，若当时你应了我……本能可以做一场很好很好的梦。

见对面的人一直不说话，映红的神情变得有些失望，这立刻被齐沉捕捉到了。他没有什麽表情，也不敢露出什麽表情，唯恐被对方发现什麽马脚。

“但您不要有什麽想法，我只是想把自己的心意告知于您而已。您莫要觉得有负担。”映红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脸，但是她的双眸却有泪光闪烁了，“我知道您快离开了，才想在最后说出口。做这些都是我自己愿意的，我只是想感谢一下您——”

如果季云临独自离开该有多好！他狠狠地攥紧了衣袖。虽知在季云临面前是无用的，但齐沉一直习惯性地将迷魂香藏在衣袖里，一旦迷魂香散发出来——映红哪会知道现在是什麽情况，也许只会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和心爱之人在一起的美梦罢了。

若他跟着季云临一离开的话——也不知道下次见到映红，到底是什麽时候了。

他为何不帮映红实现它呢？反正季云临不可能会同她一起的。

他的喉咙轻微地动了一下，女子满含爱意的注视像是毒药一样，齐沉无法抗拒。

他生出一种错觉，女子投入爱意的对象，好似真的是他一样。

于是齐沉伸出手去，他相当亲昵地用手指拭去了映红的眼泪，看到面前的女子吃惊地张大嘴，有些愕然又有些惊喜地看着齐沉，双颊都涨得通红，好似有些不敢置信。

齐沉听到自己的嘴巴控制不住地张开，用季云临的声线道：“……我是不会在这村子久呆的，我很感激你的心意，但——”

“我可以等您！”映红激烈地打断，她满面紧张，也未曾注意这道清亮的声音相比起季云临，更多了一两分喑哑，“我知道您有自己的抱负。”她咬住了嘴唇，“我知晓我同您一起上路也只会拖累您，我对医术一无所知，帮不上什麽忙，爹爹这边也需要我的照顾。如今我不会恳求您带上我，我绝无耽误您之意。我只是希望……只是希望，您若有空暇之时，若记得我的话，来看看我便足矣了。”

“这……你哪能等得起呢？”

但话语中并未有回绝之意，映红的双眼亮了起来。她把餐盒递给齐沉，齐沉呆呆地接住，擡头看见对方婉转缠绵的眼神，顿时说不出话来。

“我可以的。只要您记得我，莫将我忘记，映红就心满意足了。”

“我不会忘记你的。”齐沉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回来见你的，映红。”

映红听了，却幸福地牵起嘴角，她忙说：“这就够了，这就够了！我不打扰您了，您继续去忙吧，季先生。”

她好似生怕面前的人反悔了，急匆匆地便跑离了齐沉的视线，然脸颊却像是被火烧一样一片绯红。齐沉注视着她的背影，脑子里好似还浮现着映红有些幸福的笑脸，她大抵是以为自己的努力有了成效吧！

——只可惜，给予她回答的人并非季云临，若是季云临……大概不会说出这种话来吧。

他还记得自己曾问过季云临，若映红向他表达自己的心意他会如何处理，对方只果断回应道，会直截了当地回绝。

那还不如他代替季云临同意。

只要他日后回来……给予映红答複，这所有的事情都会圆满落幕。

他将人/皮/面/具摘下来，忽的将它用包裹蒙住，放入了床底原本藏有银两的暗格里。

齐沉浑浑噩噩地坐在那里，正盯着桌上映红给他的餐盒发呆，忽听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发生何事了？你可是身体不适？”

原是季云临不知何时回来了，此人回来也是静悄悄的没个声音，齐沉心虚地撇过头去，道：“我没事。”他顿了顿，“至是稍微有些不舍罢了。”

“是因为……映红姑娘吗？”

齐沉的身体倏然抖了抖，有些不知所措。

季云临目光投向餐盒，道：“映红姑娘，方才是来过？”

齐沉相当紧张，道：“她正是来找你的。那餐盒，也是给你準备的。”

季云临似是也不知说什麽好，道：“这……我把这个送回去好了。”

“别！”齐沉忙道。

季云临投来疑惑的眼神，齐沉硬着头皮道：“我已经和她说过，你对她并无男女之情的事……她现在可能想一个人静一静。这个……这个就收着吧，我们也快上路了，路上也能吃。”

“你同她说了？”季云临吃惊地望着齐沉。

“男子汉大丈夫，自然不能这麽扭扭捏捏。”齐沉装模作样道，“映红姑娘知道我的心意……即便我没做出那种事情，想必她也会毫不留情地拒绝的。只因她知道自己心有所属，所以也不愿意吊着我，而你却一直拖着不回应，才会让她有所希翼。她即便没同你表白，你就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她心悦你吗？我看不得她这样……我认为直截了当地说清楚，才是对她最好的。这麽武断下了决定是我的错，若你想责怪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