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来的时候碰到谁了吗？”季云临盘问。

齐沉照实回答了，听到他碰到金玉月后，季云临的眉头抽了抽，他似乎在拼命忍耐着什麽一样，有点神经质地抓紧了自己的手指，冷冷问：“你没吃玉月的豆腐吧。”

“我没有！”齐沉哪里敢啊！虽然……对方是抱了一下他。齐沉有些心虚，季云临把他的神情看在眼底。

他喃喃道：“……算了，反正也瞒不住。”

齐沉没听清，他也没仔细听，季云临换了这张脸，总让他觉得相当不自在。

“你……你这是……”齐沉总觉得怪异，嘟哝着，季云临好似也注意到他有些无所适从，便伸手摘了自己面上的假皮——他也非常厌恶戴上他人的假面皮。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手里的人皮面具，气氛不自觉地变得有许些诡异起来。

齐沉大气不敢出，他撇开眼神，犹豫半天，还是率先出声道：“这是……这东西随便照着一过路人练手做的，我就带了一次，我没拿它做什麽。你……你怎麽会拿到它？”

季云临道：“真没做什麽？”

齐沉总觉得季云临巴掌要上来了。他害怕得很，莫非那时候去花楼被他人记住了？

他的喉咙动了动，虽然很想撒谎，但齐沉总觉得自己的面皮都在抽，他的身体隐隐作痛起来，齐沉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道：“……就去了一趟花楼，但是我真的没做什麽。我，我就是在那里遇到寻芳公子的。”

“你还真能憋得住。”季云临道，他的话语似乎是在嘲讽了。

“……你是……你是怎麽拿到它的？”齐沉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遍。

季云临道：“君逸之前给我的。”

江君逸——齐沉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喊着这个名字，他的面色很难看，季云临用漫不经心的口吻道：“以后不準随便使用易容术。如果以后被我发现你又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而去做人皮面具，我会弄断你的手指，让你再也做不了人/皮/面具/。”

齐沉抖了抖，声音相当淩乱：“……我以后不会的。”

季云临看着他，似乎是在判断他是在骗他还是说真话。他盯着他看了很久，又扔给齐沉一枚平安扣，齐沉认出这正是当年那枚季云临给他的翡翠平安扣。因为瞧着不值钱，齐沉随手拿了却也没好好收着，后面都不知放到哪儿去，怎料还被季云临给拾去了。这不会又是江君逸那混蛋拿的吧，他是不是把自己的房间都搜刮了个遍！齐沉心下惶惶不安起来，当时他还弄丢了什麽没？

“我该庆幸它不太值钱，所以你没拿去卖了？”

季云临都会对他阴阳怪气了。齐沉颇为紧张地擡头看着季云临，季云临眯起眼睛看着他，语气有些危险，道：“这可是师傅留给你的遗物。你如果再随意弄丢的话——”

齐沉忙不叠地拿起来，在季云临面前放进了里衣，把平安扣贴着自己的胸口，对着季云临当面打保证：“……我一定好好收着，绝不会随便乱放了。”

虽然是被迫的，但态度毕竟很诚恳，武力胁迫的确比用嘴来得有效很多。季云临又瞟了一眼冷汗岑岑的齐沉，他眉头禁不住微微蹙了蹙，好像有些受不了了，又道：“把你面上的人/皮/面/具/摘了。”

没人会面对着和自己一样脸的家伙感到自在，但听了这话，齐沉却有些不太愿意，他恋恋不舍地摸着自己的脸，被季云临催了许久，才忍不住摘了人/皮/面/具，又心惊胆战地把它放回袖口，生怕季云临要把他拿走。

这做脸，也是将就一个玄学，他也不是每次都能恰好做得如此精致妥帖的，也许下次再做，就做不出这样真实的面庞了。

季云临颇为无语地看着他的小动作，说：“你就那麽喜欢这张面皮？”

齐沉抓着自己的袖口，紧张地看着他的表情道：“是啊。”

季云临的声音冷淡下来：“那看来谁带着这张面皮，你都会喜欢得紧了。”

齐沉尴尬地笑了笑，他很想说那种冠冕堂皇的话，例如什麽品德最重要，容貌都是虚妄之相，但现在季云临对他知根知底，说了也虚僞，只讷讷小声道：“那这脸说到底不也是你的嘛。”

季云临面罩下的这半张脸绷得很紧。他明知道齐沉只对自己的脸感兴趣，却还是觉得心情複杂。

他压着心底里翻涌出来的情绪，冷着声音再次警告他道：“我说过，日后若没有我的允许，你不準随意使用易容术。”

季云临对易容术的厌恶溢于言表，又反複把这话拿出来说了一遍。齐沉小声道：“我……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