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作为默野的亲随跟着夫人进了客房,他大哥跟见了鬼一样跳了起来,赤 裸的身体上殷红的痕迹如同腊梅般开满苍白的皮肤,十分地暧昧和情色。
“阿……阿妈”他大哥倏然反应过来,扯过一旁的袍子胡乱裹在身上,一张脸先是涨的通红,待看到夫人那痛心疾首的神色,却又转眼间变得苍白起来。
夫人想要说什么,却忽然想起我还在旁边,于是转过头来,刻意放温和了声音问我:“你就是斛律先生的徒弟?”
我点头,她对我和蔼地笑笑,说:“斛律先生帮了领主很多,我一直想要感谢,没料到他年纪轻轻竟然就病逝了,十分遗憾。”
我想幸亏你没去感谢他,不然以他的火爆脾气八成会和你大吵一架或者把你毁容。想虽这么想,但我还是非常彬彬有礼地向她道了谢,她又寒暄了几句,说:“我要和他说几句话,请你回避一下。”
我立刻识趣地离开了,走到楼下却施展轻功跃上了屋檐,屏息静气地趴在檐角上偷听他们的谈话。
“是什么让你一直流连在这个荒僻的庄园里?”夫人说:“难道那些令人难堪的流言竟然都是真的么?”
他大哥没有说话,夫人又说:“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居然有这种肮脏的嗜好,就算他是那个高车婊子生的孽种,也毕竟和你有着同一个父亲,你们难道就不怕死后受到长生天的谴责吗?”
“阿妈。”他大哥的声音倒很平静:“你从来没把他当成阿爸的儿子,我也没把他当成我的弟弟。我只是喜欢和他一起,这也没有什么不妥,哪个领主家的少爷没有几个娈童呢?”
夫人冷笑了一声,说:“娈童?默野也能算作娈童吗?他是吃人的豹子,他是凶残的兀鹰,别以为他现在做出一副不务正业的样子就能瞒得过我的眼睛,他是你最大的敌人,是你唯一的竞争者,你居然这样小觑他,还和他搞到一张床上,这简直太可怕了。”
“阿妈。”他哥哥打断夫人的话,说:“你想的太多了。”
“是的夫人。”默野的声音忽然响起,我吓了一跳,估计夫人也是一样。默野很平静地说:“您想的太多了,大哥只不过来我这里玩玩,住两天。”说着他笑了笑,那是他盛怒时特有的温柔的笑声:“我这里很简陋,大哥病了很久一直没有好,所以要晚几天才能回去,如果您担心他,明天就带他走吧,不过需要准备一个大一点的马车,他还没有恢复,身体很虚弱呢。”
夫人哼了一声,说:“是得早点回去了。”然后脚步声响起,她走了。
默野关了门,重又回到屋里,我听到他们亲吻的声音,还有他哥哥轻微的呻吟,然后默野说:“你明天就要走了,我真舍不得你。可夫人的命令是不能违背的。”
他哥哥的声音很低沉,说:“过些日子我会再来。”
默野叹了口气,说:“不会的,她会把你关起来,不让我们再见面。”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哥哥说:“等再过些年,我就是这里的领主,到时候我会把你接回去,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默野的声音是前所未见的危险的温柔:“不……我会离开这,离你远远的,不让你领主的清誉受到损害,但是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一直记着你,永远为你祈祷幸福。”
我不知道原来默野也会说这种肉麻的情话,不禁在房顶上落了一瓦片的鸡皮疙瘩。
“别这么说……”他哥哥显然很动情,说:“我爱你,不会放你一个人走的,我要你一直守在我身边。”
默野没有出声,我正在猜想他们是不是又在亲吻,就听见他哥哥忽然说:“阿妈一直很忌惮你……”想了很久才接着说:“你要小心,也许……也许她已经起了杀心,你平日的饮食行动都要提防些,不要让斛律达离你太远。”
我真不明白阿伏干叔叔如此英明神武,阿伏干夫人如此聪明慧黠,为什么会生出这么个脑残的儿子,心心念念只为着自己的对手打算。
夫人带着他大哥走了的第二天,默野给了我一个小瓷瓶,说:“夫人会生很重的病,你得去看看她。”
我当然得去看看她,不然她怎么生病呢。
一个月后,阿伏干夫人因为咯血死了,又过了两个月,阿伏干叔叔也病了,不过别多心,他的病和我没关系,他是真的病了。
一天黄昏,默野说:“我们得去看看我阿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