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重回清静。

艾淩尧身体一松，耷拉在椅子里叹了一口气，从上次林嫦月还在家里的那一次，楚明貌似就已经看出来了自己和孟舜一的关系，也不吝让自己知道。

不过楚明的为人艾淩尧是再清楚不过的，绝不会没事张着嘴巴到处乱说，心里的不安也随之驱散。

走出会议室后，楚明四下张望着，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给谁拨打起了电话。

“喂，吴叔，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楚明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对，只要帮我查到是谁散布的谣言就可以了，主要不是我们的用户，不然我都自己来了。”

“嗯，这件事我会找人按下，但千万不能让淩尧知道，我怕他又会犯病。”

“好，谢谢吴叔，那我等你消息。”

挂断电话，楚明做了一个深呼吸，用手机抵着下巴，若有所思喃喃着：

“到底是谁干的？”

关于最近网上出现的一些关于艾淩尧的性取向问题，和他利用潜规则拉合同的谣言四起，艾淩尧本人很少上网看这些八卦，所以目前他还不知情，但公司里的一些员工已经看到了，虽然大部分人都对真实性存疑，但知道的人越多，就越会有人把这件事当做真实存在的，等到事情发酵到一定程度就再难洗清了。

水面上泛起的涟漪会随着距离的传播而渐渐散去，最终归于平静，但谣言呢？

艾淩尧本来就有抑郁症，这种消息楚明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主动和他说起的，不知道顶多算对方知情不报，但如果知道了，那给艾淩尧心理层面造成的负面影响，楚明自道无法承担。

他还记得多年前的那一次，差点没让他吓出心肌梗塞的事件。

目前首要的是先把事情按下去，再找到造谣的人。

楚明整理了一下衣襟，恢複到正常的工作状态后走出了角落。

艾淩尧在公司里没待到和大家一起正常下班的时间，因为下班时公司门口人流量大，他现在虽然不用坐轮椅了，但杵着腋杖如果一不小心被撞倒，也会对本就还没有完全恢複的腿伤带来一些说不清的后果，在告知了楚明自己想要回家后，楚明意料之中的果断应下了担任私人司机的职务。

“淩尧，你先在大门口等我吧，我去把车开上来。”

“好。”

见楚明拐进了通往地下停车场的电梯里，艾淩尧站在大楼的门口等着，他长相清秀又不失锐气，眼神温柔又带着一丝淩厉，皮肤白中透红，身材匀称没有一丝多余的累赘，在人群中他的精致和自带的优雅气质十分突出。

他此时拄着腋杖，靠在大门口一旁的石粒质感的墙边，从他身旁经过的不认识的男男女女都不自觉地会多看他几眼，许是恰巧和几个陌生人对上了视线，让艾淩尧感到一些不自在，他沿着墙，朝大楼后的花园方向移动了一下，这里人更少，安静，待站好后位置后给楚明发了条消息，以示告知。

微信里此时已经有一个让他无法忽视的名字了，虽然此时没有任何红色的未读消息标记，但艾淩尧还是默默地点进了那人的微信朋友圈。

第一条就是关于孟舜一外婆去世的消息，他感谢所有来悼念的衆人，内容写得很诚恳，没有多余的浮夸和刻意营造出来的悲伤，一切都显得简单却又不失内涵。单从文笔来看，很难和平日里的孟舜一联想到一起。

艾淩尧低头看着手机，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完美的弧度，但剎那间，这片刻的美好却被一个极为沙哑且自带恶心的声音打断，艾淩尧颤颤巍巍擡起头，他希望眼前出现的是幻觉，但事与愿违。

艾誉诚挺着他那仿佛才吃了一顿大餐的肚子，嘴里还叼着一根牙签，此时一边剔着牙，一边耷拉着眼皮带着不屑看向艾淩尧。

能生出艾淩尧这样美貌的人，艾誉诚的长相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在多年的不自爱和浪蕩不羁的自我摧残下，他现如今的长相越发潦草，不修边幅的外貌和发福的体型早已没有了当年能让林嫦月为之倾心的英风飒爽。

“小尧，哟，恢複得不错嘛，不用坐轮椅了。”

“........”

艾淩尧对艾誉诚发自心底的恐惧已造成了他生理上的不适，他此时甚至有些想吐，他后背紧贴墙壁，看着艾誉诚一脸痞样一步步逼近。

艾誉诚打了一个嗝，将嘴里的牙签往旁边一吐，上下打量了艾淩尧一番，嘴里藏不住地调侃道：

“买的新衣服吗？怎麽？今天一个人啊？上次的那个保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