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又肉麻又霸道,我根本没法拒绝。
接下来的一周燕详不用去上班,因为我决定春节前回家,他陪我去学校收拾了行李,又给我买了火车票。
白天我们腻在徽居,看影碟、吃火锅,然后没完没了地亲热,夜幕降临后他开车带我上附近的国道飙车,或者找个没人的街道让我学着开车,有一次还带着我进城看了一场午夜场的电影。
我们就这样黑白颠倒地过日子,燕详美其名曰“提前倒时差”。
那段日子不算长,但在很多年以后,当我回想起我们分分和和漫长曲折的恋情之时,总觉得那是最平淡,最欢乐的时光,几乎可以定义为蜜月。
腊月二十八他飞走了,我也坐上午夜的火车回了T市。
天蒙蒙亮时我到了家,打开防盗门,一股尘土的气息迎面扑来,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跟上次我走前一模一样,我哥果然没有回过家。
坐了一宿火车我很疲劳,于是也没有急着打扫房间,光换了床单被罩,躺在被窝里睡了过去。
梦里我再次见到了我妈,她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白皙,漂亮,乌黑的长发编成一条麻花辫盘在脑后,又利落又温婉,她对着我笑,细腻柔软的手抚摸我的耳朵和后颈,温言说:“小树,你真乖,又考了第一,妈真替你高兴。”
醒来的时候我似乎还能闻到我妈身上那种淡淡的馨香,可房间里空荡荡的,午后的阳光隔着浅绿色的窗帘照进卧室,又清冷又孤寂。
正当我坐在床沿发愣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大姨到底细心,知道我今天回来,怕我一个人冷清,叫我晚上去她家吃年夜饭。
我答应了,挂了电话打点精神开始清扫屋子,就算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家还是家,该收拾还得收拾。
年夜饭吃的很热闹,表哥表姐都从外地回来过年,照旧俗我给两个牙牙学语的侄子都发了红包,当长辈感觉挺好,好像自己忽然成大人了。
吃完饭还算早,看了一会电视我告辞回家,到家属院外面时看见好多人在路口烧纸,这才想起往年除夕我妈都会带着我和我哥出来给我爸和继父烧纸。
回到家我翻了翻柜子,找到以前剩下的裱好的纸扎,又在厨房找到火柴,裹着大衣跑到十字路口,捡了几个石头压住纸扎,点燃了。
雪稀稀疏疏地下着,轻微的北风中火光摇曳不定,我心中默默祈祷我妈在天上能够过的开心幸福,如果可能的话能够原谅我,保佑我以后的日子平淡充实。
烧完纸我冲着西方磕了三个头,想了想又给我爸和继父各磕了三个,这才站起身,拍拍裤子回了家。
家里安静的叫人发慌,我给我妈的遗像前点上香,开了电视,躺在沙发上看央视春晚,节目演的很热闹,本来我是想守岁的,可后来居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年初一早上我是被敲门声惊醒的,看看表才刚八点,我在沙发上躺了一夜,脖子酸疼的要命,但听到敲门声还是立刻就跳了起来,下意识地想肯定是我哥回来了。
我飞快地拉开防盗门,想都没想就冲口而出:“哥你回来了……”可看清门外的人忽然愣住了:“权哥?怎么是你?”
权念东站在我家门外,灰色的大衣上落着些雪花,笑吟吟看着我:“小树,我是来拜年的,怎么,不打算请我进去?”
“噢,快请进。”我回过神来,立刻请他进来:“刚才太意外,失礼了。”
权念东进了门,摘下眼镜擦了擦上面的雾气:“就你一个人啊?T市真冷啊,我穿的少了点,差点没冻僵。”
他脱下大衣,里面只穿着衬衫和毛背心,怪不得冷的厉害。
我问他:“要不我找件我的毛衣你先穿上?”他说行,我翻了翻衣柜,找到一件最大的拿给他,他穿上了大小正好,拉了拉袖子说:“暖和多了。”
我给他倒了杯热茶,他捧着茶杯说:“阿详出国了,我想着就你一个人,放心不下过来看看你。”
我不认为燕详在出国前会拜托他来照顾我,他说的这么亲昵,我有点不自然,只对他微笑着说了声“谢谢”。
他喝了口茶,说:“看你的样子不太欢迎我?”
我忙说没有,其实看到他的时候我挺高兴的,虽然知道他这人有点危险,可大过年的,总不能把人赶出去吧。
我让他坐着,自己去浴室洗漱了,出来问他:“吃点什么?我出去买。”
他笑着说:“别出去买了,我开车过来找了一路,没一家早点店开门的,大年初一,谁还做生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