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没有了,可不过两分钟又来了:“还有电吹风,在……”看我已经穿戴整齐愣住了:“这么快洗完了?”
我“嗯”了一声,穿着他的睡衣走出来:“你老是开门我会感冒。”
他哼了一声,拉着我躺回床上,在被窝里手伸进我的衣服上下抚摸:“很滑。”
“睡吧。”我拨开他的手:“累了。”
他说好,收回了手,身体却紧紧贴着我,直到我沉沉睡去。
第二天是周六,我没有课,他也不用去公司,“晨练”完毕后我们又小睡了一会,临近中午才起床洗漱了,打电话去餐馆叫了外卖来吃。
吃完饭我收拾碗筷,他倚在厨房门上看我干活,手里提着罐啤酒,说:“你真贤惠,真是做家务的一把好手。”
我白他一眼,他叹了口气,说:“我不大喜欢回来住,老是住在公司里,以前总以为是自己太忙了,今天才知道,是因为这房子不像家的缘故。”咧嘴笑了笑:“我真是年纪大了,居然会有这种感叹。”
家?
这一瞬我忽然有点心酸,家的概念,从来都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这个家已经有了一个男主人,缺的,是一个女主人才对,像我们俩这样,能称之为家吗?
我不愿意多想,阻止了自己的思绪,很快清理干净了碗筷放进橱柜,洗了洗手:“好了,出去吧。”
燕详带我去了一楼的书房,房间很大,但没有书架,所有的书都靠着墙码的整整齐齐堆在地上,我不禁哑然失笑:“为什么不做书架?”
“这样好看啊。”燕详点着地上的书:“看,又像长城又像麻将,全是国粹啊。”
我“噗”一下笑出声来,发现他这个人根本不像看上去那么沉稳老练,骨子里全是奇思怪想,邪门透了。
我坐到了书桌前的椅子上,只见桌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个很年轻漂亮的女孩儿,穿着件红色的羽绒服,笑的阳光灿烂。
我的第一反应是乔美恬,神色不能避免地有些不自然,他顺着我的视线看见了照片,笑着从后面抱住我,在我耳边吹气:“吃醋啦?那是我姐。”
“没有……”我有点脸红,这才发现照片里的人跟燕详有几分相似,眉眼都很深,只是略白皙一些。
他松开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影集:“不信啊?给你看看,这是我家的照片,看过的人不多。”
我接过了,他又加了一句:“看了不许笑。”
我翻开第一页,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个一岁大的男孩光屁股坐在地上,满脸都是鼻涕眼泪哭的正欢实,燕详指着照片跟我解释:“这是我。”
我忍不住笑,他用手指摁着我的嘴角往下拉:“说了不能笑。”
往下翻更可笑,燕详长大了些,仍旧是裸 体,抱着个扫把,头上套着个小水桶,一脸的严肃站在一堵土墙边,土墙的砖头掉的乱七八糟,乍一看跟长城似的,照片上还有一行字——“保家卫国”。
“扫把是枪。”他还解释:“水桶是钢盔。”
我笑的脸都酸了,他也跟着笑:“我每看一次都笑个半死,小时候真傻,我姐是始作俑者,那时候她满脑子都想着怎么整我。”
还真是姐弟情深,我接着翻下去,他指着一张全家福给我说:“这是我爸,这是我妈,还有我姐,这是我家的狗。”
我点头,他叹了口气:“我爸妈都死的早,没赶上过好日子,要是他们现在还在,该多好。”
拍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我指着一张合影问:“这些是你同学?”
“不,是同事。”他说:“我爸死那年我才十三,初中毕业,我姐刚十六岁,为了给我挣学费去城里打工,我不能老是拖累她,上完高中没参加高考,直接被城里一个油漆厂招了工,这是那次我们县一起去油漆厂的几个人。”
原来他还当过油漆工,那活儿可辛苦了,毒性大,干着累,钱还挣得少。比起他我幸福多了,好歹考上大学第一年的学费我哥都给我准备好了,后面几年也老是给我寄钱,不然我也得去当油漆工。
“这是我姐刚去城里的时候。”燕详指着一张照片给我看:“那时候她真漂亮,县里好多男的都追她。”
确实,他姐长的很漂亮,很明媚的那种美,不算时尚,但特别真实,特别青春。
隔了一会燕详翻过一页,指着躺在病床上一个憔悴的女人:“这是她生病一年后的照片,她的病跟你妈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