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权念东的冲突如同一块大石压在心里,沉甸甸地几乎让我窒息,他这么一问,我终于决定跟他说实情:“详哥,我是有些事想要跟你说。”
见我说的郑重,他的语气也认真起来:“说吧,我听着呢。”
我细细跟他讲了昨晚的事,连细节也没有错过,他默默听着,中途一句话也没有插。
听完我的叙述,沉默了少顷,他问:“你今天有没有打过他的电话?他接了没有?”
“啊?我没打电话给他。”
他语气中带着些令人意外的警惕和紧张:“你家附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
“可疑的人?”我吓了一跳:“没有吧……我没注意……”
“你们什么时候收假?”
“初七。”
“马库斯跟你在一起吗?”
“嗯。”
电话那头默然良久,燕详忽然说:“我这就去接你。”
“啊?”我看看表,不是吧……已经是午夜三点,他到我这里大概要中午了,再说……有那么严重吗?权念东不会因为我伤了他来杀人泄愤吧?为什么搞的跟逃命一样?
“不用吧?”我迟疑地问:“接我去哪儿?”
“去X市。”燕详说:“我带你去见他,给他陪个礼。”
“赔礼?”
“虽然开始是他不对,但你毕竟捅了他刀子,你没接触过黑道,不了解他的势力,也不明白这里面的厉害。”燕详耐心地跟我解释:“我带你去,一来是赔礼,二来也是跟他说明白,你以后跟我在一起,让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再为难你。”
“哦……”原来是这样,我确实不明白道上的规矩,既然燕详这么说,出于对他的信任,我同意了他的安排:“行……不过……他会接受我的道歉吗?”
“没有永远的仇敌,只有永远的利益。”燕详的话说的很深奥:“别管这个了,好好休息,我这就上路。”
他昨天匆匆离去,算来半夜才到的S市,之后又忙了一白天,我不想让他连着两天不能睡觉,便说:“很晚了,你别来接我了,马库斯有车,我跟他说说,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开车往X市走,下午三四点就能回去,比你来接我还来得快些。”
燕详想了想,说:“最近一直有雪,高速都封闭了,现在只能走国道,我昨天回来的时候路上全是冰溜子,还是我开车去接你吧。”
“不用,马库斯车开的很好,我也有驾照,遇到好走的路段能跟他换着开车,咱俩还是分头走吧,还能节省点时间。” 我说:“再说既然路况不好,你半夜上路也太危险,还是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直接去X市吧,要是到的早,就在我们研究所门口等等我。”
燕详沉吟了一下,说:“好吧,那咱们明天下午见。”
如燕详所说,因为连着下了一周的雪,高速没开,我们只能走国道,国道沿途路况很差,路面上的雪都没化,被过路车压瓷实了,全都冻成了冰溜子。
刚出市区马库斯就停了车,给轮胎都挂了防滑链,说:“我来开吧,以前在北欧经常遇到这种大雪天气,我比较有驾驶经验。”
虽然他说自己有雪天驾驶经验,可那是北欧的,事实上中国北方的国道跟北欧国家的公路根本没法比,马库斯小心翼翼地开着车,一路皱着眉不停地抱怨。
中午我们在国道边一家小餐馆吃了午饭,饭后燕详打电话给我,说他已经到了,在我们所的招待所定了房间,跟我报了房间号,让我到了过去找他。
我满怀心事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飞到X市见到燕详,但路况实在太差,我们的车速一直保持在三四十的样子,一点也快不起来。
下午六点,我们还行驶在一团泥泞的国道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马库斯开了车灯,疲惫地揉了揉额角:“中国的道路太让人崩溃了,还好你们是这里是温带气候,要是在北欧,冬天谁也别想出门了。”
我看他实在太累,便说:“要么我来开一会吧,这儿虽然路况不好,但只是泥泞,积雪不多,我应该能应付的来。”
马库斯点头说好,我们在路边停了车,休息了片刻,吃了点饼干,换过位置由我开车继续往前走。
在遇到那辆没有牌照的路虎之前,一切还都算顺利。
那时大概是晚上七点半,我们离X市已经不远了,路牌指示只有五十多公里的路程,因为X市气候稍微温暖一点,地面已经没有积雪,只有些浅浅的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