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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渣过的前任们无处不在(230)

作者:黑夜长明 阅读记录


但江声擡眸的时候,和沈暮洵低垂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男人视野被帽檐局限,狭长眼眸在阴影下显得有些深邃,是一种隐晦观察。

他在仔仔细细地,用视线抚摸过江声裸露出来的每一寸皮肤,用明知道不必想、不必在意,但就是无法控制的思维去想……

他和楚熄做了什麽,怎麽会这麽晚才来。

酒精后劲就是情绪无限的放大。

沈暮洵喝得不多,没有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也不至于遗失方向感,他只是感觉所有情绪都在耳旁聒噪起来,让他头晕目眩。胸腔躁动在见到江声之后变得无与伦比的激烈,所有空洞与失落都被填满,情绪鼓噪得隆隆作响吵他耳朵。

他有无数想问的,但偏偏仅存的理智揪着他耳朵嘲讽他没有这个资格。

是的,他没有这个资格。

无礼的盘问根本没有必要。就算他们真的发生过什麽,他无法在事前阻止,难道还要在事后做评价吗?

沈暮洵什麽都没有问。

“走吧。”他慢慢放开江声,声音低低的,“我们回家。”

回家。

他很久没用过这个字眼了,竟然会觉得有些陌生。

沈暮洵感觉到心跳的失序。尽管他明知道不可能,他的情感却已经先于理智觉得看到了曙光,以至于落雨满是乌云的心情,都在这样明朗的夜晚变成一片惶然而晕眩的阳光。

他一面有些混沌的自嘲,一面又无法否认他的期待。

江声宁可抛下楚熄也要来,已经这麽晚了还要来,他今晚会在他这里留宿。

一桩桩事情,在他心里如同藤蔓般疯长,臆测出无限的可能。

沈暮洵感觉到干渴与炙热,恍惚与失神,他被这样的情绪或者虚幻的生理反应剧烈折磨和煎熬着,又或许这本就是他默认的结果。他永远在期待一个不会到来的答案。

这情绪绵长得难熬。沈暮洵带着江声一路回到他们几年前,大学时住过的地方。

他打开灯,把属于江声的那双拖鞋从防尘袋里面拿出来。和他的是一对,一只是凸眼青蛙,一只是凸眼金鱼,用料很厚实。

江声换掉鞋,视线在周围逡巡。室内的空调已经开到了适宜的温度,加湿器在地面吞云吐雾维持湿度。江声点的外送玫瑰花就在导台上,沈暮洵站在那束花前,手指在花瓣上轻抚。

往右看,在客厅的角落放着他们的吉他安妮,安妮旁边是落地灯。灯旁是江声以前最喜欢躺的沙发,他没带走的浣熊玩偶还趴在扶手,等着主人用它来垫手。沙发边是一副几乎占据半面墙的巨大拼图,没有拼完。

江声盯着看了两秒,看右下角那一小块参差不齐的缺口,怪难受地想沈暮洵怎麽不拼完。他开口正想问,然后才在模糊的记忆中想起,这好像是他以前没有做完的事情。

他没来得及拼完,就已经在那个酒吧遇到了萧意。江声没有再回到这里。

江声沉默下来。

沈暮洵当时留下这些的时候是什麽心情?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给江声的感觉是好像他昨天才从这里离开,明天还会回来。

江声是个不念旧的人,他总觉得过去的就应该让他过去。

但很显然沈暮洵和他的观念完全不同,他近乎强迫症地让一切维持原样,呆在这个时间停滞在他们分手前的空间。

江声拉着帽子把收紧的系带抽开,把帽子放下来,一头漆黑的头发乱糟糟地炸开。他的视线慢慢扫过这个看起来仍然有着两个人共同生活痕迹的地方,然后转头看向沈暮洵,“我觉得我们得谈谈。”

沈暮洵帽子口罩已经摘下,那张总带着锋利俊美的脸孔在灯光下有着冷意,深邃的眼窝让他的眼神看不分明。

他没事找事地整理一朵又一朵无需整理的花,哪怕在江声看来它们已经根本无可挑剔。

“有水吗?好口渴。”看他不说话,江声又体会到那种偏执的寂静沉默的抗拒。他叹口气,踩着凸眼金鱼的拖鞋,脚步在木地板上清晰,“你现在的状况让我很担心。”

沈暮拿起桌面的杯子去自动饮水机接水,甚至那个杯子都是江声以前用的那只。

稀里哗啦的水声中,江声听到青年语调扬起,“……担心?”

他接完水,转身把杯子塞给江声。

江声接过杯子喝了口水,温度是很合适的,在冬天有点烫,但刚好适口。

沈暮洵倚靠在一旁看着他。看他落着光的眉眼,翘起来的眼尾,长长的睫毛,抿着杯子的嘴唇。

江声就站在他面前,但是又随时都能走掉,到时候除了他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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