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至少这次沈筹少爷愿意接到电话就回去，也许，这是一个好的信号？

“沈凉。”沈筹的声音在车后座想起。

正当沈凉还在思考这两人有没有可能缓和的时候，就忽然被沈筹点了名。

“你待会儿在我和他谈话的间隙，找点事情把人调开一会儿。”沈筹的眼透过后视镜和沈凉对视：”可以做到吧。”

“......”原来今天沈筹少爷如此轻易就答应来主宅，是别有目的。

虽然想问一下这位少爷到底想做什麽，当时迟疑了下沈凉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答了声：“好的，我明白了。”

至于能不能做到？随着少爷在沈家地位的进一步提升，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的确已经算是什麽难事了。

……

“来了。”一贯冷冰冰的开场白，一贯严厉到近乎刻薄的表情。

而今日，沈老爷子冷峻的表情之下还压着翻腾的怒气，但是此时的沈筹已经今非昔比了，已经进阶三星甚至已经触摸过四星的他，已经不会在被随着老爷子一起变得日渐衰老的【腾蛇】所压制。

进去老爷子的书房，说是书房，但是这里却更像是一个珍惜石料陈列室，原本该放置书架的位置全部用陈列柜取代了，那里放满了各种珍惜石料，有镜界里带出来的稀有矿石，也有看上去只是普通的山石摆件，却因为自己奇特的造型而有幸陈列其上。

但无论是否珍贵，这些石头的确是每一块都有自己独特的气质。

用自己冷硬而扭曲的姿态呈现出某种特别的生命力。

一些奇石如同云缥缈缈，似乎随时都可以随风飘散；一些奇石则呈现出巨大的块状，重重地镇压在陈列架上；而还有一些奇石则晶莹剔透，像是被刻在玻璃上的水晶般闪耀着光彩。

在这些奇石中，最引人注目就是并未上陈列架，而是放置在书桌之上神秘黑晶石。

它黝黑如夜的表面布满某种独特的裂纹，可那些本该让黑晶石变得残缺的裂纹恰恰是最妙的，它们的纹路好像一道又一道星旋，向内无限延伸，透过那些裂口，甚至有一种自己摘凝望深渊，并且可以从这深渊里看到另一个世界的错觉。

也就是有了这麽一块镇山之宝，陈列架上的那些，反倒没那麽吸引人的视线了。

但这并不包括沈筹。

或者準确点说，今日沈筹之所以来老宅，就是为了陈列架不起眼处的某块石头。

在沈筹久远的记忆里，老爷子的书房曾经并不是这样的，那会儿，它还是货真价实的书房，那些架子上摆的也不是各类奇石，而是无数的书。

但......不知从哪天起，老爷子就好像对各种石头起了狂热的兴趣。

沈筹的视线下意识的就飘到了书桌后方的陈列柜上，然后果然在那些形态颜色材质各异的奇石里，见到了自己记忆里的非常熟悉的那一块。

那是一块拳头般大小的红色石头，它是近乎正圆的形状，净度不高的石体内有裂纹有飘絮。和其他的石头比起来，它那麽不起眼那麽平平无奇。

“啪”一封文件重重的砸在沈筹的面前，也打断了他投向那块石头的目光。

“沈筹，你现在是翅膀硬了，刚能扑腾几下就想甩开家族自己飞了？”文件上那张熟悉的海运航线图清楚的映入沈筹眼中。

“这是我和满月之匣的私人交易，我并不觉得不要向家族交代什麽。”

“私人交易？你以为除开沈家，你还有什麽？”老爷子冷笑。

“除开沈家，我自然还是沈筹。”若说从前沈筹只是脊背总是挺直，那麽现在他已经可以毫无畏惧的直视这位老人了。

“你......混账”手边的茶杯朝着沈筹重重的砸下，在地上发出尖锐的碎裂声，被这麽冷冷噎了一句，老爷子瞪着眼几下快速的喘气。

他被堵的心口疼，却竟然一时无言。

如果这话沈筹是在一个月前说，或许还不是那麽有底气，但在蓝岛事件之后，他的确可以挺直腰板宣告，就算离开了沈家，我沈筹依然有足够的分量。

“……”

“……”

好像两只猛虎在无声的对峙，书房里一时无言。

“笃笃笃”不轻不重有规律的敲门声在门外响起，门后传来管家的声音：“家主，有个东边过来的加急通讯。”

沈老爷子狠狠瞪了沈筹一眼，然后用力的甩了一下手朝外走去。

......

老爷子一离开书房，沈筹就一个疾步往前，他站定与那块圆溜溜的红色石头之前。

几息之后，沈筹把灵性的力量凝聚于指尖，然后轻轻的，碰触这块让他内心充满亲切感的石头，动作很小心，就像碰一朵脆弱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