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负责任。”

青涩又稚气。

美好的朦胧被莫名打断，目八斗忽然睁开眼。

？

冬雪纵横天下，绚丽的渊，无底的缘，繁杂的源。

“嘶。”

殷司谈扯开领子，露出胸口红豔豔的痕迹，这都是目八斗睡着后无意识嘬的。

咬肿了，幸好脖子上没有。

咚！

铁盆的回响穿蕩耳膜，目八斗叮铃哐啷忙活一早晨了。

殷司谈披了条绒袍，靠在门框上，望向一旁蹲着搓衣裳洗床单的目八斗。

“大冷天的，你尿床了？”

现在见到殷司谈的脸就回味起早晨的梦，目八斗脑一热，又努力冷静：“……”

“对了，今早有个小女孩儿找你玩。”殷司谈道，“估计一会儿又过来了，别让人家寻不到你小子，收拾收拾，应该还在附近，然后我们去市集。”

青春期这般如此，属实再正常不过。殷司谈打算等这小子出门，自己再美美补觉。

目八斗心不甘情不愿地踏出门槛。

“唐以涵。”曾被欺淩，都是这女孩借爹出面，为目八斗求情，要不然他天天挨打早命丧黄泉了，“出来，在哪呢。”

藏树后的女孩儿揣着手险些睡着，听声音立马跳了出来，圆彤彤的小脸很是灿烂：“你可算睡醒了，我刚才扒你家窗头瞧了半天，还以为你又被揍成半瘫痪了，喏，看我带来什麽！”

唐以涵贼兮兮的鼓弄口袋。

目八斗支着平淡的表情，实际是一点儿不在乎：“没什麽事我还要跟我哥在一起。”

唐以涵水灵灵的大眼珠一下冒光，一点儿不拘谨：“就那个？那个外来的殷氏！人家长得确实俊，但关咱们什麽事？”

“他是我哥哥，对我非常好。”目八斗太想长高长大了，“你找我就为这件事？讨论我哥的长相？”

“当然不！我想问你……这世上真的有创世的神仙吗？凡人也会被天封神？我问的人都附和我，搞得像他们真见过飞升的人似的，一点儿没意思，不过换你你肯定不信！”

伤疤磨满后背。身处炼狱，目八斗也向天祈祷过，皆徒劳：“如果真有，那为什麽不来人间渡？”

“看吧？你不信吧？我这里有一些证据！好玩才带过来给你看。”唐以涵神神叨叨，“这本书是爹给我的，说什麽阅读之后就自动焚烧了，我可保留着一直没看。”

目八斗确实揣了异样的心情，死死端详唐以涵夹着掉渣的书页，缓缓翻开。

没有绝世秘籍闪现的的光，内容里，花纹複杂多变，缠绕大脑，纠结认识，记载一笔笔。

目八斗若有所思，可下一刻，火光燃尽眼球！

房子的钥匙一共三把，殷司谈手里一把，给了目八斗备用一把，还有一把——

“哟。”

暖阳照亮窗台，打在贾信康咧出酒窝上，他擡眼看了看床上病恹恹的人：“那边儿事情办的还挺快……累坏了？我给你淘来一枚灵识丹，补补脑子。”

“贾叔。”两边奔波，最近确实操劳过度了。

“不想起来？”一层阴影盖下来，贾信康把殷司谈扶起来，“什麽把你折腾成这样。”

“斗智斗勇，顺带调解了几天，说不準哪日我就被赶出来了。”殷司谈冷冷道，“畜生就是畜生，若将人看待，那角色不转换了吗？”

悲恸的事实是，家中的阴郁会笼罩殷司谈近乎一生，被剥夺的日子空蕩回响，像被秃鹫啃烂的尸体，饿狼分食的生命。

天生睥睨的丹凤眼。

贾信康帮殷司谈提好溜肩的衣裳：“咱俩认识时间也不短了，需要我担心一下你吗？”

不能通透的，才更印象深刻。

殷司谈愣了愣，舌根打了结，笑容还未及收回去，一哆嗦，就被一个身影扒开。

目八斗刚好回来，老远就看见两人在这儿亲昵暧昧：“你们在干什麽？”

贾信康反而不去看目八斗，朝殷司谈笑眯眯道：“这小不点还在家啊？”

殷司谈目光往下，特地招架目八斗：“今日不正好周末吗，我想着隔天送他去药先生的私塾，不然长大一无是处怎麽办。”

对视间，不免擦出火花的韵味，看来是真生闷气了，贾信康嘴角勾了勾，看完目八斗沖出门，才探到殷司谈耳畔，悄悄说话。

殷司谈甩开他。

……

待贾信康告别后，目八斗早也气呼呼地蹲在院子角落，雪堆中小小一团挥起木棍，敲打细霜，不停画什麽。

方才殷司谈为何不避？

他俩亲上了？

目八斗气不打一处来，愈恼愈想起唐以涵的禁术本，他竟有天赋过目不忘，手跟不听使唤似的，深思下一步落笔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