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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上了暖炕,慕楠还抱着一个电热水袋暖手暖脚:“哥,你觉得这事,是昨天敲门的那几个人干的吗?”
秦淮道:“你觉得不是?”
慕楠想了想:“就是觉得如果只是为了求财,没必要这麽丧心病狂,这都扭曲了,就有种,杀人碎尸才是目的,拿走物资是掩饰。”
秦淮将炉竈的水都舀出来,洗了洗锅,这都五点多了,要开始做饭了:“只能等他们的调查结果了,不管是目的还是掩饰,这种事发生在政府的辖区内,就一定会有一个处理结果。”至于外面那些政府力量目前掌握不到的地方,真发生这种命案,恐怕也只能徒留一声对生命逝去的叹息了。
慕楠将炕和炉竈之间遮挡的帘子掀起来了一个角,这样他坐在炕头的地方,就能看到正在做饭的秦淮,将吃饭的小矮桌拉到了面前,桌上放了一个小篮子,篮子里是他一颗颗剥下来的玉米粒,虽然他们有玉米罐头,但罐头是甜口腌制的,不如新鲜玉米做的好吃,他想吃椒盐玉米了,加一点松子仁,焦甜脆香的。一盘椒盐玉米,一盘红烧排骨,一碗番茄鸡蛋汤,就是他们今天的晚餐了。
等秦淮将剥好的玉米拿走,慕楠道:“我们后面,那个吃了死野猪出事的齐家是不是已经搬走了啊?感觉这边搬离开的人越来越多了,等冬天过去,这四周相处了一个冬的邻居恐怕都要换一遍了。”
被慕楠提到的齐家的确搬走了,一个月二十积分的租金,已经不是两个伤了手的父子和一个因为失去了孩子,还遭到丈夫背叛的女人能承担的起的,更甚至上次野猪肉那事,他们虽然命大,但到底伤了身体,现在的情况又不可能像以前那样,能在医院里住到康複再出院,只要有条件救命,救活了就行,剩下的靠自己养着吧,伤还没好的手臂,虚脱伤了元气的肠胃,又没什麽营养品补一补,恨不得上个楼都虚的发喘,就剩那麽点存粮和积分,外面这麽冷还没办法出去干活,除了退了房子去住暖棚吃大锅饭,还能怎麽熬。
好在他们手里还有点积分,暖棚不是无偿提供的,但他们现在失去了劳动力,只能消耗老本,虽然齐康民受伤是他妹妹砍的,但有齐父在,如今就剩这一儿一女的,齐父怎麽可能为了儿子不要女儿,也不可能为了女儿不要儿子,可是三个人住暖棚的开销又大,最后三个人办了两张食堂的餐卡,齐父自己少吃点,让他们兄妹两多吃点。
齐康民的妹妹叫齐海婷,年纪不算大,今年才二十九,甚至还没过三十,但曾经重病过一场,现在失去了母亲,这辈子唯一的儿子也没了,丈夫也不要她了,这麽长时间的各种灾难,对她来说甚至还没这短短一个月来的打击大,以至于整个人精神都有些错乱恍惚了,齐海婷现在这样,齐父更加不可能扔下女儿不管,现在他们身体太虚没那个体力去赚积分,年纪条件也不到政府发放免费粮的程度,也只能三人每天吃最少的餐,饿着肚子躺着。
暖棚里人多嘈杂,虽然有设立卫生间,但生理问题解决了,一连数月不洗澡的体味问题却不好解决,而且暖棚说是暖棚,外面那麽冷,里面的空间又大,尽管政府已经紧着燃料供暖了,但暖棚内也就只能维持在零度左右徘徊,比起外面已经零下五十度,能把温度维持在零度以上已经很不容易了,有的人条件好点,衣服多,裹着被子,倒也能熬,有的条件差点,虽然还是冷的有点冻缩缩的,可至少冷不死人。
齐家以前是有厚实冬衣的,只不过被齐康民的老婆王惠穿走了,加上他们来得晚,被安排的地方是靠近卫生间的,尽管现在外面积雪多不缺水,而上面为了保持暖棚的卫生清洁,每天三班倒的安排人清理卫生间,可一个暖棚近千人生理需求的解决,距离稍微远一点的还好,这就几乎是睡在旁边,仅一个隔温膜的阻挡,那滋味还是不好受,至少让刚从独栋小楼里搬过来的齐家三口很不适应。
可不适应又能怎麽办,除非他们能有多的积分,去跟愿意的人换个铺位,但有多的积分都拿来买食物了,每天吃不饱的滋味,绝不是曾经那些少女们为了减肥而节食靠意志力能熬过去的,真饿起来,甚至有种胃要消化掉自己的感觉。
齐康民也不知道怎麽就把日子过成这样了,以前虽然觉得一大家子都是拖累,但至少有一口热饭吃,有床睡有被子盖,不需要跟人这样挤大棚,现在那些被他视为拖累的人都走了,他却过的比以前还要惨,耳边的嘈杂,难闻的气味,让他心里对王惠,甚至砍伤他的妹妹都恨的咬牙。但要他完全的放弃自己的父亲和妹妹,他又办不到,他的确是个利己自私的人,但怎麽都还有一点身为人的底线,否则当初就不会藏起粮食,自己不吃也要给父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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