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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破晓时分，大批的媒体人士直接堵在了米尔哈林宫的门口。

士兵试图驱赶他们，可人群死死坚守在原地，甚至有声音喊道：“是荣莛说今天会有直播的！他还说欢迎采访！你们有什麽资格赶我们走？”

那模样仿佛已经俨然忘了荣莛是帝国的叛徒，是人民的敌人。

朝阳破云而出，九天再次踏风而来，降落在米尔哈林宫前的广场上。与昨天的死寂不同，这次荣莛从机甲内出来时，警戒线周遭甚至爆发出了热烈的响动。

“荣莛！荣少将！荣首领！”

“今天你和帝国要谈什麽？谈判还要持续多久？”

“泽维尔少将在哪里？”

“远星人是你的靠山吗？”

荣莛站在九天的脚下，闻言回头望来，含笑沖衆人摆了摆手。

有摄影师迅速按下快门，捕捉了这一刻，镜头中长身而立的青年站在晨风与朝霞中，金色的光辉铸就了他的骨骼，光晕萦绕于他擡起的腕间，明亮的眼波如日出时的海面，而他便是宇宙之子。

周遭一片骚乱，荣莛却什麽都没说，只是笑了笑便转头向米尔哈林宫走去了。

宏伟的大厅还是如昨天一般死寂，这次甚至连安检的人都没了，唯有朝霞缕缕充满了整个空间。荣莛閑庭阔步，径直往昨天进行商谈的会议室走，却忽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荣莛。”

荣莛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却见一道削瘦的身影自罗马柱后转了出来，目光阴沉地向他望来。

是泽野。

荣莛眉头微微一挑，站着没有动作，也没有出声。他漠然的模样似乎激怒了泽野，泽野猛地往前沖了两步，怒火在沉黑的眼底骤然燎原：

“让帝国把保护司交给远星人的……是不是你！”

螳螂捕蝉

隐匿在阴影中的士兵屏息而立，恢弘的穹顶和马赛克玻璃在阳光中静谧无声，唯有怒吼的余音在庭柱间回蕩。而两名经历过无数风雨的挚友，也终究在此刻産生了罅隙。

荣莛淡淡地看着他，倒也不避讳，直言道：“是我。”

绯红窜上泽野苍白的脸颊和眼角，他抖着声音，一字字道：“你明知道……明知道远星人和帝国一样，都只是把omega当生育机器！落在帝国手里，我起码还能护他们几分，但如果落入了远星人手里，他们就彻底成为待宰的羔羊！这些你到底想过没有？”

荣莛站在光影交彙处，神色漠然，似乎并不打算回应。

“你不能为了战胜帝国就选择与远星人合作，这无异于与虎谋皮！荣莛，看在往日的情面上……算我求你……”一向高傲的欧米茄保护司司长，此时眼中露出祈求。“如果……如果现在选择背弃自己的信仰，那这几十年来的颠沛流离又算什麽啊！”

荣莛静静地凝视着泽野，半晌后唇角一扬，笑了起来：“你能护着他们？在保护司的玻璃罩子里，愚蠢又单纯地长大，算什麽真正的人生？与其这样活着，不如早点死了。”

泽野的瞳仁猛地震动起来，他看着荣莛，仿佛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荣莛的嘴里说出来的。

“朝闻道，夕可死矣。”荣莛冷漠地道，“他们在你的庇护下活得太窝囊、太久了，是时候出来看看真正的世界是什麽样子了。”

“如果我不同意呢！就算是议会和军部，也没法逼我交出保护司！”泽野厉声道。

“你会同意的。”荣莛低笑，“不交权，他们今天就得死。交权，大部分人能活到寿终正寝，我和关海甚至能在帝国面前为omega多争取些权益。泽野，你并不是个愚蠢的理想主义者，你会想明白的。”

泽野似乎怒极，纵身就要向荣莛扑去：“我想你妈个——”

又一道身影从门口大步赶来，赶在泽野挥出拳头前挡在他的身前。

“疯了？！”西瑞斯攥住泽野的手腕，居高临下地沖他怒喝。“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想沖荣莛动手？”

“你放开我！老子偏要试试——”

西瑞斯理都不理他，像老鹰逮鹌鹑似地控制住不停扑腾的泽野，随即侧头冷冰冰地向荣莛道：“少将别在这里耽搁时间了，商谈马上便要开始。”

荣莛耸耸肩，扭头走了。

直到脚步声渐行渐远，泽野才猛地一甩胳膊，粗暴地将西瑞斯搡开几步。西瑞斯看着他因愤怒而殷红的脸，不禁大感头痛：“昨天晚上不都商量好了吗，今天来先听听他们说什麽，再冷静地做决定。你怎麽连会议室的大门都还没进去，就先和荣少将吵起来了？”

泽野粗声道：“少那麽叫他！他已经不是帝国的少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