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莛懒洋洋地一耸肩：“我知道。只是想和里昂长官叙叙旧罢了。”

关海知道他们在小行星带上时有不少恩怨，也认为荣莛是要借这个机会报私仇，于是也没说什麽，摆摆手带着自己的士兵离开了。那些士兵临走时还在怒目瞪视荣莛，但也没胆子做什麽。

舱门闭合，只剩下他们二人。荣莛抱着肩，绕着里昂走了一圈，而里昂低垂着头一言不发，似是已懒得反抗。

“里昂大人。”

荣莛走回里昂面前，盯着他阴沉的脸，扬唇一笑：“当时你召来远星人企图将我和泽维尔灭口时，也没想到会有今天的下场吧？如今想来当时的决定，是否后悔？”

重返帝国

里昂冷冷地望着前方，半晌后道：“我最后悔的，是没早点发现你的真实身份。不然我早早把你献给帝国，早就升官加爵，哪里还用得着在关海和远星人的手下茍延残喘。”

荣莛放声大笑，还拍拍他的肩膀：“这你用不着后悔。你若知道发现我真实身份的那人如今的下场，估计也不会羡慕他。”

与关海撤离工厂时，他故意没有带上德文。如今德文落于帝国手中，日子肯定不大好过，曼宁对叛徒一向心狠手辣。

“你到底想要干什麽？赶紧直说吧。”里昂厌倦道，“我应该没有半分利用价值了吧？你为什麽还要见我？”

荣莛摩挲着下颌，仔细打量着他的脸：“你的价值比你想象中的大。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里昂惊异地擡头看了他一眼，似乎不大相信，但眼下也无别的选择：“……你说。”

“你和关海，在远星人那边到底是什麽关系？”

“上下级关系。”

“你上还是他上？”

里昂冷笑：“他那种谄媚阿谀的小人，当然比我更讨大人们的喜欢，固然官职也比我高。”

闻言，荣莛的眉峰微微擡了一下。

若关海真的是里昂的上线，这麽多年来为何里昂要绕过关海，利用荣莛走私的这条线给远星人寄送omega的DNA？直接将样本发给关海，由关海进行实验，再由关海向远星人彙报，不是更合理吗？

但荣莛并没有开口将他点破，反而继续问了下去：“那你从小行星带逃离后，发生了什麽？”

“这还用问？我跑出来后尝试联系大人们，但无论如何联系不上，又被帝国军天上地下地追着跑，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只能来关海这儿碰碰运气……谁知道又落到了你的手里。”他怏怏地咒骂了声，“……是我时运不济。”

这番话听起来合情合理，但依然有问题。

帝国军或许无能，但泽维尔亲兵的能力荣莛是知道的。里昂没有远星人的帮助，竟成功躲了近一个月？他如果真这麽神通广大，又为什麽要涉险前往石陲要塞，一直躲着不就好了？

“你真的联系不上远星人了？”荣莛盯着他问。

“这不是废话？我若能联系上他们，又怎麽会落到这般田地。”里昂撇撇嘴，“不过你联系他们到底要做什麽？不打算搞你那光複omega的大业了，準备投靠大树好乘凉？”

荣莛微微一笑，背着手在里昂面前缓缓地来回踱步，同时悠声道：

“关海这次同我回帝国，表面上是打着远星人的旗号，準备将保护司内的omega一网打尽，给远星人输送大量的实验样本。实际却是想招募士兵。若他这一手暗度陈仓成了，便拥有了大量的兵力，很快会公开与帝国宣战。”

里昂垂着眼，漫不经心道：“……那又怎麽样，大人们并不关心帝国的当权者是谁。关海就算有自己的小九九，只要不妨碍大人们的计划，也不会出手惩治他。”

“但如果妨碍呢？”

荣莛转过头来，在里昂倏地擡起头时沖他扬唇一笑，幽隧的双目微光闪烁：“如果我告诉你，关海打算将所有omega都改造成alpha呢？如果不成功，他甚至会下狠手将自己的同族全部绞杀。没有了omega，远星人还做什麽实验？”

里昂咬牙：“绝无可能，关海不敢……他也没那个能力！”

荣莛低低一笑：“他就是一个极端种族主义的疯子。他平生最恨的不是alpha，而是孱弱无能的omega，他的心理早已扭曲。况且在我看来，他完全有这个能力，这些年来他背靠远星人这棵大树，学习了不少超前科技，而他本人也的确是个天才，估计现在手中的火力不容小觑。就算没有远星人帮衬，他想对着帝国唱一出空城计，也能唱上一阵。”

里昂皱眉看向荣莛。二人静静对视，表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却都在审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