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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瑜率先起身,目光循着江颂而去,看向沉默寡言的人儿,摸向自己破裂的唇角。
经过江颂时,侧目看了江颂一眼,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你能怎么办。”
江颂指尖稍微动动,他大脑一片空白,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腕随之被握住了,触碰到一片温热,温黎牵着他把他带走,远离了方瑜。
在他视线里的少年,温黎看起来有些狼狈,唇畔和脸颊边都有淤青,艳丽的面庞花了。
“……没事,不用紧张,江颂,我们现在一起呢。”温黎碰了碰他的耳尖,他有些恍惚,到现在才回过神来。
没什么。事。
只是想起来。以前的生活。
没上高中的时候,初中的同学曾经欺负过他,被摔碎的文具盒和划烂的书包。妈妈带他来警察局,他却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讲述自己的经历,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讨厌。被同情。
讨厌。永远不会反抗的自己。
更讨厌,温黎受伤。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出来。”温黎看向程飞,“麻烦你多看看他。”
程飞一口答应,“行,你放心吧。”
“温黎你别走了,出了警察局我们去套那小子的麻袋。”
江颂和程飞在审讯室外等着,温黎原路返回,审讯室门口,隔着一扇门,两名警官在低声议论。
“上面刚刚给了压力,那小孩在市里参加的比赛……拿了个银奖,之后要代表我们去首都参加比赛,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上面的意思是暂缓处理。”
“他家里也是市政厅的,小孩这种性取向,爹妈都不愿意说。这事等明天再说……不行就先拖着。”
“那个被猥-亵的小孩看上去挺可怜的……话都不会说,以后可怎么办。”
“………这事儿难说。”
温黎在一旁听着,录音键按停,这才转身离去,视线触及远处的人影,江颂正看着他的方向,漆黑的眉眼一瞬不眨。
“江颂……可以了。”
他低头牵住人,“我们回家。”
江颂眼里浮现出担忧的神情,漂亮的眼睛蕴了一层雾气,朦胧的看着人,伸手碰向他受伤的脸颊。
没有讲话,肢体动作已经说明一切。
碰到疼痛的伤口,眸中倒映着低落的人影。
脸上不疼,心绪始终难平,某个念头应运而出,不想让面前人受到任何伤害。
他小心翼翼保护的瓷器。
险些四分五裂。
“江颂等我……明天会来接你,可以吗?”他俯身去问,抓着江颂的手掌,碰到自己的额头。
江颂闻言点点脑袋,手指稍动,眉眼触及他,嗓间发出微弱的声音。
“……什么。时候。”
“………很快。”
夜晚的山上一片冷清,路过的车辆偶尔经过,新一年的夏日,迎来六月的盛夏,蔷薇花盛开了,点缀着无边的夜晚。
温黎在下车时看到了门口停的另一辆车,温矩在家,一楼角落的灯在亮着,阿姨还在忙碌,等他回来开饭。
进门见到温矩在打电话,他在温矩对面坐下,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冷清的饭桌,汤碗里盛了两个人的汤。
没一会,温矩挂了电话,父子俩之间异常沉默,片刻,温矩才开口。
“最近怎么样。”
“……挺好。”他回答道,汤的味道不错,有点甜,江颂应该会喜欢。
阿姨在茶几那边修剪玫瑰花,他把汤匙放下来,对温矩说,“有件事需要讲一下。”
闻言温矩看过来,他的眉眼生的像母亲,父亲五官更加俊隽,并不浓艳。
“我要写一封信,需要你的公章。”他静静开口。
“……”温矩,“你用吧。”
有了父亲的允许,附带检察官印章的信送往某个地址,附带录音文件,他忙完已经是深夜了。
从书房出来,他看向窗外,月色正当空,没有困意,反倒某句话萦绕在耳边。
什么时候。
答应的明天过去,现在已经是凌晨了。
……
回到家。
沙发上空荡荡的,酒瓶散落在地上,李颂文不在家,不知道是不是在房间里。他低头去收拾地面,没有开灯,晚风吹进来,心里空悠悠的。
碰到冷冰冰的酒瓶,汇聚在一起数量可观。
心脏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洞,四面八方的透风,不知道该如何填补。
这个时候。妈妈在做什么呢。
他站在电话边,想打电话给江琳,手腕却没有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