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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没有钱。
“你好……那个,我们能不能换个位置。”一道阴影落下,温黎对黄毛说。
黄毛和温黎没怎么说过话,也说过几句,不太熟,但是温黎是出了名的老好人。
可是他有必要答应吗?
黄毛拒绝的话在嘴边,忽然留意到身旁的少年,江颂手指停下来,目光落在对面的温黎身上。
眼睫轻轻地抬起,一瞬不眨地盯着人看。
“………”他同桌很喜欢温黎。
黄毛忍不住不高兴,自己同桌到现在还没有说几句话呢,但是江颂刚把瓶子卖给他,他费了半天的力气。
“……行吧。”他不大高兴的开口。
“喂,温黎,你放学记得把陶车清理好。”黄毛交代道。
“我会的。”温黎应了一声。
人在他旁边坐下来。
江颂原本注意力在陶车上,身边落下温黎的气息,眼角留意着对方,温黎比宋时暄要大只,靠坐并排,膝盖会碰到。
他垂眼看着,膝盖悄悄地移开。
“……江颂,可不可以教教我,这个怎么做。”没几分钟,温黎手里的陶泥再次塌了。
温黎。也有。不擅长的事情。
身边有同学在,有温黎在的地方总是人很多。他抬眼看人,手指碰到托盘上的泥巴,又盯着温黎的手指看。
“……没关系。”温黎说着,直接碰到了他的指尖。
指尖相触,温热的温度顺着传过来,他下意识地蜷缩手指。
看温黎一眼,发现温黎注视着他,他在对方的目光下轻轻地托着温黎的手指,随着托盘的转动,泥巴一点点的成型。
“你想。做什么。形状。”江颂低低地问。
“都可以。”温黎盯着他的手指看,有几分随意,“……我想做和江颂一样的。”
江颂没有多言,直接帮他塑型,他轻轻地碰到温黎的手指,注意力全在温黎身上,动作透出几分小心翼翼。
“江颂……寒假要做什么。”温黎问他。
寒假。从初中开始,放假要去阿姨那里帮忙。
“打。工。”他回答道。
说着,又有几分不自在。他没有太多时间可以自由支配,画室的集训也在寒假。半天的课在画室,晚上去阿姨那里干活。
没有时间。可以见温黎。
温黎。会不会介意。
江颂脑袋里胡思乱想,他唇畔稍稍抿着,抬眼去看温黎,对上温黎眼底。
“那……有时间的话,我能不能联系你。”温黎说。
“不会打扰你……我想去江颂画室那里看看……可以吗。”
温柔的询问,眼底带着余温,触及他时,轻轻地烫伤他的灵魂。
分明近在眼前,彼此言语却畏惧伤害对方,欲言又止之中,犹如一道鸿沟把他们二人分离。
有那么一种人……令人感到脆弱又敏感。同学要多照顾一点,讲起话来弯弯绕绕,言语化作温柔的浪潮尝试去破开他身体的茧壳。
可以。
但是画室的学费他没有交齐,只能当旁听生。他的座位在靠近门的角落。那里无人问津。
偶尔还要帮老师干很多活。
不想。让温黎看见。
他任人差使狼狈的一面。
每一种关系。都在脆弱敏感中变形。
他低着头没有讲话,碰到对方的手指,指尖注意着不多蹭一分,避免温黎会不适应。
“如果江颂很忙的话……那空闲时刻也可以联系我。我……会等待。”温黎开口。
他看着对面的少年小心翼翼不去触碰他,避免发生上次的事情,视线轻轻地掠过对方脸颊,分明是柔软的面容。
苍白的脸色,瘦弱的躯体。
皮囊之下铁锈斑斑的灵魂。
并不柔弱。
“……可以吗。”温黎侧目看过去,在江颂躲闪时,指尖稍侧,花瓶遮挡住的一侧,按住了对方细弱的手掌。
深褐色的眼珠情绪若隐若现。
十指相扣,江颂手一个不稳,刚刚努力半天的花瓶塌掉了。
他的手腕向后弯折,指骨难以动弹,下意识地朝着面前人看过去,温柔的少年,艳丽的面容,眼底浮现出某种异样的情绪。
有一部分属于清冷的脾性透出。
他不想碰。故意抓他。
面上还像以前那样温柔,语气分毫没有变化,欺负他讲不出来话。
他肯定。都知道。
江颂被看穿,有些不高兴,嘴巴紧紧地抿着,眼珠转过去瞅着人。没等他生气,温黎就主动地松开了他。
“抱歉……江颂,请原谅我。”
他收回自己的手腕,不去看身旁的少年。发觉温黎在看他,他沉默着没有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