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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苦。
所有的情绪一并浮现,大脑陷入了空白之中,在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了江琳和医生惊讶的表情,疼痛迟缓地传来,他低头看自己的掌心,掌心被指甲印出来几道月牙了。
正在流血。
他的心也在流血。
痛。
……
由于身体情况没办法参加考试,醒来的时候在第二天下午,最后一门已经要结束了,病房外面在下雨,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被注射了镇定剂。
他在长椅上看到了江琳,江琳侧在长椅上睡着了,侧脸看上去十分憔悴疲惫。
要同时照顾两个人,母亲很辛苦。
雨幕顺着高檐落下,打开窗户,潮热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微凉的雨丝。
什么都不想做。
他看向椅子上搁置的蓝白校服,视线在上面停留,脑海里晃过一张艳丽的面容,耳边想起来和天使的约定。
温黎……在等他。
可他现在穿着病服,手掌包裹着纱布,脸色看起来苍白没有血色,那双眼变得灰蒙蒙的,像是一具单薄的尸体。
没有参加考试。温黎一定会问他。
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他们还能够有未来吗。
讲不出来的心事,尘封在雨幕之中,他整个人一并被大雨洗褪了色,双手捂着脑袋,嘴唇忍不住的发抖,陷在混乱的心绪之中难以出来。
总是。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如果前一天不发病的话,不会错过考试。也能够见到温黎。
这幅身体,总是带来痛苦。
无穷无尽,没有终点。
啊——
周围的环境变得混乱不堪,充斥着令他难以忍受的气息,蚕食着他的每一寸皮肤,窗户在他面前变形,桌子和椅子一并扭曲了。
只有他停留在原地,仿佛能够看见父亲没有闭上的双眼,正在逼视着他,质问他存在的意义。
某种寒冷充斥在他的身体之中,令他全身麻木不能动弹,明明是盛夏的六月,却只能感到冰冷不适,胃里翻江倒海的抽痛,连带着五脏六腑被拉扯,疼得他只能蜷缩成一团。
存在的意义存在的意义存在的意义存在的意义存在的意义存在的意义存在的意义存在的意义存在的意义存在的意义。
有必要存在吗有必要存在吗有必要存在吗有必要存在吗有必要存在吗有必要存在吗有必要存在吗。
脑海里不断浮现而出的逼问,把他的大脑搅碎成一团,推至绝望的边缘,连带着灰暗的天空,如同上帝冥冥之中为他指出来的道路。
心中已经浮现出答案。
这样的自己。
没必要存在。
好痛苦。
除了重复无意义的行为之外,不清楚自己还能够做什么,一切都已经被搞砸了,无可挽回的奔赴向消逝的深渊。
连带着他的灵魂一并被抽了去。
这样的自己。
没必要存在。
视线范围里一切空间都被扭曲,只有医疗架上的手术刀清晰可见,冰冷的刀柄,尖锐的刀片,折射出冷硬的弧度。
触碰到刀柄的时候,心在某一刻变得轻盈。
不应该这么做。
如果伤害自己,妈妈一定会难过。会给很多人添麻烦。
可是不伤害自己的话,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他很痛苦,此时此刻在心里祈祷,如果上帝能够感受到他的痛苦。
哪怕万分之一也好,请把他带走。
让他的灵魂永久消逝。
不在沉痛烈火与无穷黑暗之间。
应该放回去。
但是身体不听使唤,触碰到自己脉搏的位置,手指因为僵直没有力气,心在某一刻陷入平静之中。
一切都结束了。
来不及处理的心绪,记忆之中的温柔少年,浮现而出的深褐色眼眸,明媚的侧脸。深藏在内心深处想要讲出来的话。
在混乱的心意之中残存而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尚不明晰的爱意。
我爱你。对你的爱过于隐晦,掺杂着污浊的自厌情节,揉杂在痛苦之中难舍难分,变得永远不可启齿。
………
铃声响起。
下雨了。
高考在铃声之中落下终章,连带着青春时期一并落幕,分散而出的考生,原本人来人往的学校,很快融入雨幕之间安静下来。
这两天都在考试,所以没有给江颂打电话。
温黎撑了伞,人走的已经差不多了,只剩下零星点点处理考卷的老师们,老师们也三三两两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