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不高兴,只是遗憾。”季湉兮拢紧坎肩,调开头去,落寞的低喃:“遗憾咱们之间那份纯粹的友谊会因此消失不见。”
在她目光所不及之处,闵航慢慢握紧了方向盘,良久他说:“如果你珍视友谊……就不会消失,我们还是原来的我们。”
这样,算是搭成共识了?季湉兮松开抿直的唇,满足的阖上眼假寐,而闵航也松开手指,被人当面拒绝还真是小小的有伤自尊呢,勾起唇为此付诸一抹淡淡苦笑。
她心里有人。若一开始还不确定,刚才他已然认定,她深深爱着某个人。即使她疯狂相亲,即使她嚷嚷着要嫁,却都不是真心的。至于为什么不去跟那人表白不去争取,她的说法是“没那么容易”。她冷静是冷静,淡定是淡定,却绝不是遇事裹足不前的人,莫非碍于对方的身份是……有妇之夫?
今次酒会的规格远超昨晚,会场布置堪称奢华,面积宽大了两倍有余,形势虽都大相径庭的采取自助式,可放置的美酒佳肴的品质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且与会人员来头具不小,满目衣香鬓影、珠光宝气。
然而季湉兮没心情去感受这些难得一见的美轮美奂,估计药效还没发挥作用,受病毒控制的身体头重脚轻更甚,蹬着三寸高跟鞋从下车到会场这一路脚步越来越虚浮,最后不得不挽着闵航,将大部分体重依托给他。
闵航担心的问:“你还好吧?”
她摆手,“都到这儿了,不好也得好。”
“你要是……”
她打断他,“别磨叽,死不了。”
“……”
霍氏传媒的闵副总鲜少单独代表公司参与大型应酬,一般都陪在大老板身边充当绿叶的,这次不但自己来了还有携伴,更别提二人态度亲密的相依相偎,当即引起不小骚动,大票人马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与之寒暄。
季湉兮打起精神,挂上标准制式的客套笑容迎来送往,随着时间的推移脸僵了,全身肌肉也硬得能打铁,目光呆滞的送走一对套近乎的夫妇,她投降的对闵航说:“我去洗手间整理一下。”
闵航说:“我和你一块儿过去。”
望着几个往他这边移动的人影,季湉兮摇头,“不用,我自己能行。”
这一时半刻确是走不开,闵航只好同意,放开她的手后不忘提醒:“有什么状况给我打电话。”
她笑,“我尽量争取不在女厕所昏倒。”
还能开玩笑表示问题不大,他终于放心,季湉兮朝他眨眨眼再转身离开。而刚刚没了“拐杖”的助力,少了他体温的熨帖,身子一冷脚下一软,不禁颠簸了两步,惹得鼻头酸痒,连忙捂住口鼻憋去打喷嚏的冲动。哎,上了岁数体质大不如前,过去哪能被一点小感冒搞得如此狼狈?
拼出十二万分定力,仪态万千的飘过全场,躲进女厕时季湉兮已是一额凉汗,把马桶盖扒拉下来迫不及待坐上去喘粗气,结果冷风倒灌惹得绵延不绝的咳嗽压着舌苔往外滚,她翻包找到纸巾,猛擦鼻涕眼泪横流的脸,幸亏没化妆,不然全糊了。
女人就是遭罪,为漂亮反季节穿着打扮,哪怕有暖气也违反节能减排的原则不是?何苦呢?
正头昏脑胀的胡思乱想,外面两位八卦人士的声音钻进耳朵,其中之一说道:“看见霍氏闵副总带来的女人了么?”
“怎么没看见,G牌当季新装全球限量款,得瑟。”
“做梦也想象不到闵副总居然好这一口,太平公主前后不分。”
“你说话真损。”
两人嘻嘻哈哈怪笑着走了,季湉兮则纳闷的顺势往下看,她哪有前后不分?姐什么都有!姐是不稀得挤!
愤愤不平的出来,完全丧失回去继续赔笑脸应酬的兴致,调头走向会场外的露台,修剪成圆拱造型的绿色植物阻挡去部分寒冷强风,她挨靠罗马式白色围栏,隔着十层楼的高度鸟瞰下面蝼蚁般爬行的车流,一片片人造灯火构成的星河闪烁迷离。
须臾身子一暖,一件男士大衣搭在肩上,季湉兮一抬头,旁边的男人正打算从藤桌上端起一碗热汤,“鱼翅烫,垫垫肚子。”
“谢谢。”她由衷感激。
“应该我谢谢你,害你抱病陪我来这儿。”闵航扶她慢慢坐下。
把嘴里含着的食物吞下,她打趣:“能骗碗上佳的鱼翅吃,值得了。”
闵航替她拉好衣领,坐到她对面,“是不是很无聊?”
“有点。”